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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文秀本来想趁机推荐黄立德当医务处主任,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赵飞扬就把她接下来的话给封死了,耿文秀意识到赵飞扬十有八九看透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故意设好了圈套让自己钻,耿文秀也明白,黄立德入不了赵飞扬的法眼,应该是彻底没希望了。
耿文秀当然不敢当面否定上司的眼光:“我也觉得小许不错,可他吃亏在太年轻,还欠缺一些沉稳。”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赵飞扬并没有表态是不是要破格提升许纯良为医务处主任,这句话只是让耿文秀明白,许纯良肯定会受到他的重用。
许纯良回去之后简单翻阅了一遍白慕山的这本学术著作,不得不承认,白慕山的确是国内甲骨文研究的领军人物之一,在甲骨文方面拥有很深的造诣,但是他也发现了这本著作中的几个错字。白慕山的错漏纯粹是因为所处时代的缘故,就目前的时代而言,他对甲骨文的研究能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厉害。
许纯良研究这本《甲骨文今考》的意图还是要推断白慕山有没有说谎,在回春堂找到的那片龙骨和部分拓片,上面有许多冷僻字,有些是医学中才会使用。
如果《甲骨文今考》中出现多个,那么就可以基本断定白慕山对自己说了谎话,他手里应该还掌握了一些龙骨,但是许纯良通篇看完,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也许当年爷爷捐献的那批龙骨当真毁于火灾,不然白慕山这个人就藏得太深了。
返程当天,许纯良特地去帮程小红买了盐水鸭,排队的时候,程小红打电话过来,问他周一是不是能回科上班?
许纯良给了肯定的答复,程小红让他周一一早陪自己去见赵晓慧,据说这是院领导下达的任务。
许纯良不用问都能猜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工作毫无进展,程小红本来想跟他详细说说这件事的进展情况,许纯良没兴趣听,表示周一见面再详谈。
挂上电话没多久,又有人打电话进来,居然是白慕山的学生薛安良,薛安良告诉他白慕山住院了,许纯良那天走后,白慕山因他的那番话变得有些焦虑,于是昨天去省人民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没想到查出了肝癌。
薛安良是受了白慕山的委托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白慕山很想跟许纯良见上一面。
许纯良问清白慕山所在的病房,时间还来得及,他决定前往会会白慕山。
白慕山住在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检查结果表明,他是原发性肝癌,因为发现较早,肿瘤直径还不超过两厘米,医院建议他手术切除,目前他还没有做出决定是否在国内手术。
许纯良见到白慕山的时候,他穿着病号服正坐在窗前看书,白慕山住得是vip病房,条件很好,他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他患病的事情没有通知家人,目前是学生薛安良在照顾他。
许纯良将手中的果篮递给薛安良,白慕山放下书,起身相迎道:“不好意思,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许纯良道:“应该的。”从白慕山的情绪看出他非常平静,并没有因为查出癌症而变得消沉。
白慕山请他坐下,薛安良递给许纯良一瓶矿泉水,然后关门离开,留给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许纯良问起白慕山的检查结果。
白慕山把自己的体检结果递给他,本来想做个全面检查,可没想到真查出了问题,真是天意弄人。
许纯良看了一下ct报告和超声报告,诊断结果都是肝占位,目前还没有做病理检查,不过根据白慕山的病史和影响特征,基本上已经判定是肝癌了,还好只有这一个原发灶,身体的其他地方并未出现转移灶。
白慕山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这么早发现自己得了癌,医生告诉我,手术的预后效果应该非常乐观,伱等于救了我一命,请你过来也是为了当面说声谢谢。”
“白教授客气了,是你自己吉人天相,我可没帮你什么。”许纯良有些纳闷,白慕山专程把自己请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白慕山看到许纯良拖着行李箱,这才知道他今天要返程,歉然道:“你那天离开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愧对许老先生,今日之劫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谁也不想那件事发生,那批甲骨文被毁,你可能比我们还要心痛。”
白慕山点了点头,他从床下拿出一个卷轴,递给许纯良:“那天我对你没说实话,在火灾发生之前,我已经破解了九片龙骨,我把其中的内容整理了一下,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许纯良接过卷轴,并未当着他的面打开,安慰了白慕山几句,告辞离开。
进入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心内科主任苏云全,许纯良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苏云全竟然没有认出他,扫了他一眼,就跟他擦肩而过,估计是把他当成某个病人家属了。
联想起苏云全那晚在望江楼的谈笑风生,这货在人前居然有两幅面孔。
许纯良的心情也没受到影响,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许纯良回到东州已经是晚上七点,许长善准备好了菜在家里等着,看到分别一周的宝贝孙子,许老爷子乐得满脸开花。
许纯良先拿出给他带来的礼物,老爷子让他赶紧去冲个澡下来吃饭。
等许纯良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来,看到爷爷已经换上了自己给他买得新布鞋,美滋滋地在房间里溜着弯儿。
许纯良调侃爷爷臭美。
许长善告诉孙子这鞋跟脚,穿上去舒服极了,他刚才看了吊牌,一双鞋八百多,就是价格太贵,他过去的布鞋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
许纯良告诉爷爷,有钱难买老头乐,跟快乐相比,钱根本不值一提,哄得许老爷子心花怒放。
爷俩儿坐下,许纯良又想起自己还买了盐水鸭,拿来摆在桌上,陪着爷爷喝了几杯。
许长善问起他这次去南江的经历,许纯良简单说了一遍,也提到了跟白慕山见面,他没有提起白慕山患癌的事情,爷爷老了,到了他这个年纪,人容易变得多愁善感。更何况他跟白慕山已经多年没了联系,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告诉他也只能徒增伤感,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老人家的心情。
许纯良也没提自己在高铁上救人的事情,如果爷爷知道,一定会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敬了爷爷一杯酒道:“您老别光问我啊,我是不是也得问问您?”
许长善笑眯眯望着孙子:“问!”
“我出差期间,您没勾搭漂亮老太太吧?”
许长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混小子哦,跟我开这种玩笑,漂亮老太太?你见过哪个老太太漂亮的?”
“莫非您老还惦记年轻漂亮的?”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骂归骂,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
许纯良又问起回春堂最近的生意,提起这事儿,许长善有些不开心了,自从挺美丰胸开业,回春堂的生意就每况愈下,挺美丰胸里面的员工不少,而且都是年轻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旗袍裹着身子,开衩老高,恨不能露出大腿根儿,整天在门口晃来晃去,老爷子为人传统,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无论他怎么想,也不妨碍挺美丰胸门庭若市,每天顾客盈门,许多客人甚至把车停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如果一次两次倒还罢了,可天天如此,换谁都会有些想法。
本来老爷子在自己店门口摆了张桌子,弄了连椅,平时坐在那里晒晒太阳,跟过往的街坊聊天打牌,可因为整天都有车过来打扰,搞得他也待不住了。
许纯良让爷爷别烦,自己会找他们沟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许长善由衷感到欣慰,孙子大了,这些事已经不用自己出面了,过去是自己照顾他,不知不觉变成了他照顾自己。
爷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程小红打电话过来,问许纯良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东州?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在家吃饭呢,程小红告诉他自己刚好从回春堂路过,看到二楼亮着灯,估计他已经到家。
许纯良马上明白程小红是想顺路把自己帮她带得盐水鸭拿走,去窗口看了一眼,果真看到程小红的polo车就在下面等着。
许纯良拿了盐水鸭给她送出去,程小红看到许纯良出门,赶紧下车相迎。
许纯良看到副驾上还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估计是程小红热恋的对象,也没跟她多聊。
程小红当场要把钱转给他,许纯良表示不用,让她赶紧回去吧。
程小红开车离去的时候,许纯良向车内男子挥了挥手表示再见,那男子朝他笑了笑,并无其他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