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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你等我一会儿能死啊！”郑大龙拉着个连，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突然发动车，差点把我卷车底下去压死！”
“压死你？”展耀叼了一根烟，“我怕压你嘴上，你牙把我车胎硌爆了！”
“操！”郑大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这是骨头，又不是钢钉。”
“你让你的骨头歇一歇，少说点话。”展耀把菜单扔了过去，“你看看有没有要加的，我们就点了肉，你不是爱吃腰子嘛，点够了，把你嘴堵上，再废话一会我让你把竹签子一块吃了。”
郑大龙张了张嘴，没再说话，接过广盛递过来的圆珠笔开始在菜单上勾选。
今晚这顿饭，晏苏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倒不是自己压抑，而是展耀的兄弟们看起来有些拘谨，好几次都要提起不久之前的捉奸大戏，却不知到为什么刚开头就突然终止了。
吃完了饭，展耀要送她回家，郑大龙迅速拉开后车门钻进了车里，展耀回头看着他。
“看什么，”郑大龙闷声说，“我今晚去你家睡。”
展耀跟他瞪视了两秒钟后，转回了头，启动了汽车。
到了晏苏家，展耀把她送上楼，到了家门口，晏苏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呦，恋爱中的女人回来了！”胡莉抱着膀靠着门，似笑非笑地说。
“你怎么在家？”晏苏有点意外，回头看了一眼展耀，眼神里有些失望。
“我应该在哪呢？”胡莉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我在家，耽误你俩事了？”
展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尴尬的能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晏苏也差不多，脸颊像刚丰收的红富士苹果。
“你们俩怎么跟初中生似的，我说什么了就臊成这样？”胡莉嘿的一声笑，“不对，初中生都不会像你们俩这样！”
“我看你就是工作太闲了！”晏苏冲她努了努鼻子，走进了门。
“你不进来吗？”胡莉看着展耀问。
“我···”展耀说，“···就不进去了。”
“那我可关门了。”胡莉眼神往楼下撇了撇，笑了笑，关上了门。
展耀转身下了楼，到了楼门口，他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
过了两分钟，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胡莉从二楼半的楼梯上转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展耀问。
“你问我火灾的事，我在台里新闻中心的档案室查了，也问过中心里的老人，十年前有两场挺大型的火灾没有报道，”胡莉顿了顿又说，“一场是市府门口，一场是周边县的坟地，都是人为引起的。”
展耀沉默不语。
“你问这个到底什么意思啊？”胡莉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句，心里满是狐疑。
“没什么。”展耀摇了摇头。
“那我回了。”胡莉转身上了楼。
展耀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把手指间的烟抽完，才回到车上。
“去了这么久！”郑大龙原本躺在后座上玩手机，这时坐起身，“我说你俩也太黏糊了吧！送个回家送这么久，要不你俩明天扯个证结婚算了。”
结婚？
展耀心中一动，结婚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就像天边的月亮，即使追着跑也永远追不上。
在遇见晏苏之前，他想都不敢想，往常看见底下那帮小兄弟带着女朋友，俩人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他都没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谈恋爱就是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而结婚就是两个人领一张证书，住在一间房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改变。
他不需要，他没有那个欲望，可是这个想法在遇见晏苏之后彻底改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和这个人整天在一起，想起床就看见她，想和她去领那张证书。
甚至他也想和她办一场婚礼，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自己则穿着一身西装，两个人手挽着手站在一起······
展耀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可是很快又变得面如冰霜，满脸愁容。
在他面前还挡着一座山，还有人在暗处窥探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把整座山铲除掉，才能安心地和晏苏在一起过日子。
他必须做到，因为他要和晏苏过安稳的日子。
安稳的日子。
这个目的地，很诱人，也很艰难，其间不知道会有多少磨难。
那一晚，展耀睡得特别不好，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屋后面是轰隆隆的火车轧轨声，楼下是郑大龙震天的呼噜，而他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身处在熊熊大火之中。
“九哥，九哥，下来吃早饭了！”郑大龙扯着嗓子大喊的时候，展耀刚睡着不到十分钟，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胸腔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这个二货一嗓子给喊醒，他恨不得冲到楼下把郑大龙的嘴给打歪。
展耀跳到地上，趿着拖鞋直奔楼下，可刚走到楼梯中间就猛然想起，就算郑大龙喊这一嗓子，再过几分钟，手机闹钟也会把他叫醒，他要去接晏苏送她去医院。
“九哥，你现在怎么睡觉这么死啊！”郑大龙抬头看着他，“往常你天不亮就醒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我昨晚也没睡好，你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展耀走到餐桌前看着他，心说你他妈没睡好？昨晚楼下的呼噜是十二和十二打的吗？
餐桌上是郑大龙买的早餐，小笼包，粥和咸菜，他拿了一个包子塞到了嘴里，有点烫。
“你不刷牙啊！”郑大龙眨了眨眼，见他脸色不太好，急忙转变话题，“九哥，今晚收拾大兵，你不叫晏大夫去看看吗？”
“赌场这种地方，就不让她去了。”展耀嘴里嚼着包子，“都准备好了吗？”
“你就放心吧！”郑大龙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这两天那小子赢了得有十几万，今晚肯定还去。”
“是大兵的亲弟弟吗？”展耀问。
“绝对一个妈妈的。”郑大龙嘿嘿一笑，“听说大兵对他特别好。”
“下手别太狠，”展耀看着他，顿了顿又说，“让大兵说了就成。”
“九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怂了？”郑大龙瞪圆了眼睛，“大兵那种人，虽然不是什么硬汉，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不流点血，他能就范嘛！”
展耀看了他一眼，嘴里还有半个半个包子，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