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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耀的这些兄弟里，只有郑大龙敢问他不想说的事，而且特别执着。
“你有事不跟我说，让我很伤心。”郑大龙接着说，语气里充满了悲愤和隐忍，听起来像带着哭腔似的，“我十六就认识你了，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展耀顿了顿又说，“我有预感。”
“操！”郑大龙骂了一声，“开始跟我玩预感了，你是打算退隐江湖去算卦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展耀转头从桌子底下看着他，“你还记得你把我从河里捞出来，我醒了第一句话跟你说的是什么吗？”
“你跟我说‘别过来，过来我弄死你’！”郑大龙也转头看着他，“你当时的样子非常吓人，像一只恶狼。”
“不是这句，”展耀笑了笑，“那就是第二句。”
“第二句是···”郑大龙做出沉思的表情，“···你说···‘他们会找到我的’，我问你谁，你也没说。”
“他们真的找到我了，”展耀转回头看着天花板，“真的···找到我了！”
“九哥，你从前的事你没跟我说过，我知道你不想说，这么多年我也没问过，但是吧，”郑大龙郑重其事地说，“我能猜个八九分。”
“嗯？”展耀再一次转头看着他，有点意外。
“其实你是个杀手。”郑大龙的语气笃定而严肃，“你还记得咱俩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吧，叫什么来着，就是一群女孩儿被抓起来送到一个岛上，有人要把她们训练成女杀手，你应该跟他们一样，只不过你是男孩，最后你受不了训练就逃出来了，所以你一直害怕他们找到你。”
展耀有点想笑，想了想又没笑出来，郑大龙说的除了前提错了，其他几乎都对，这家伙自认为很聪明，看来还真的挺聪明，看来从明天起要重新认识他了。
“你的形象气质就很像一个杀手，”郑大龙接着说，“我一直这么觉得，如果你不逃出来，你现在就是那种趁着夜黑风高出没于某个富豪某个高官家里，然后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一枪干掉！”
他说到一枪干掉的时候，用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动作，并且把枪口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展耀心想，如果自己没逃出来，或许命运跟那个人一样，一辈子都要被人控制。
“九哥，我是不是猜的一点都不差？”郑大龙十分得意，“不过九哥你别怕，有我呢，那帮人找到你，我就跟他们拼命！”
展耀本来想说你一拳都扛不住还拼个屁命啊，但郑大龙这话说得十分感人，他决定不破坏这个气氛。
“明个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搞一把枪。”郑大龙说，“以前三牛哥没进去的时候，他就能搞到枪，现在不知道得找谁了。”
“你也想进去吗？”展耀啧了一声，“你他妈不知道三牛子判了多少年嘛！”
“他是卖枪的，又不是买枪的。”郑大龙说，“我买枪主要是为了保护你。”
“你不用保护我。”展耀呼出了一口气，“大龙，我交代你一件事，你记住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和广盛一定要保护好晏苏。”
他说完等了半天，郑大龙都没有声音，他转头从桌子底下一看，郑大龙的快速地把脸转向了厨房的方向，一边用手在眼睛上擦了擦。
操，还他妈哭了！
展耀没有再说什么，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在这么煽情的气氛下聊天，而且还是跟哭鼻子的郑大龙，想想都觉得别扭。
这一晚，他几乎没怎么睡，眼睛看着天花板，耳边是郑大龙忽高忽低的呼噜声，脑子里想着楼上的晏苏和这段时间的事。
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他曾经即畏惧又渴望找到的那些人，他不能再躲着黑暗里，为了自己，更为了晏苏，就算死也要跟他们做个了断。
展耀终于在天亮之前睡着了，刚进入梦乡就做起了噩梦，那个人骑在他身上，拿着一把刀，刀尖对着他的脖子，他两只手用尽全力抵着那个人的手腕，但刀尖还在一点一点地接近。
奇怪的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是噩梦，但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刀尖刺穿了他的脖子，他才猛地坐起身，睁开了眼睛。
天刚微微亮，郑大龙的呼噜终于停止了，开始了磨牙，边磨牙还边说话外加边放屁。
展耀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脊背，虽然没怎么睡，躺了一晚上的木板，感觉全身都有点发酸。
他望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口，微微犹豫后走上了楼梯。
二楼的景象让他有点意外，昨晚被那个人翻得跟垃圾堆似的房间，竟然变得整整齐齐，散落一地的蓝光碟片都被装回了盒里，码放在架子上。
沙发和衣柜也全都恢复了原状，甚至比被翻乱之前还要整洁。
晏苏侧着身睡在床上，盖了一条法兰绒毯，睡得安静而平稳。
这么一比，郑大龙简直就是人类进化不完全。
展耀走到沙发脑袋冲着窗口的方向躺下，眼睛看着晏苏。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那条法兰绒毯已经盖在了自己身上，晏苏已经不在床上了。
以他的警觉性，即使睡得再沉，有人靠近也会立即知觉，更别说有人把一条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
展耀掀开毯子跳到地上，下到一楼的时候，郑大龙正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勺吃豆腐脑。
“九哥你醒了！”郑大龙抬头看了一眼。
“晏苏呢？”展耀问。
“去学校了。”郑大龙说，“我买的早饭都没吃，你吃···”
他刚说到“吃”字，就看见门板前后一晃，眼睛一花，展耀已经不见了。
展耀开车去医大的路上一直很紧张，他心里清楚，晏苏在学校相对比在家安全，学校大，人多，想找到一个人不容易，想躲避一个人却很容易，可发生了昨晚的事以后，他心里感觉越来越不安。
进了医大校门后，他沿着昨天跟着晏苏的路线来到了那栋大楼里，刚进到大楼门，就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人，他停下了脚步。
“如果是这种情况，可以试试催眠，”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说，“催眠疗法可以唤醒一个人受创伤后失落的记忆。”
“如果他很抗拒呢？”晏苏的声音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