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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没有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只是远远地看着那抹光,永远站在角落里贪婪又克制地看着。
柳凌洲从未想过,自己身边永远不缺仰慕者,也是个站在顶端的王者,怎么会在那个人面前自卑到尘埃里去?
柳凌洲想不明白,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庞,他极力想要看清楚,不愿眨眼。
一道强光下来,他被迫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出现的便是李知许那张带着狡黠的娃娃脸。
是你吗?
柳凌洲似乎又找到了一些记忆碎片,因为回忆结束后他再一次迎来了剧烈的头痛。
他身形微顿,手肘抵在桌上单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
“他怎么了?”许遥见李知许脸上的笑容收住了,循着他的视线看到状态不对的柳凌洲。
“没事。”柳凌洲回答他,不欲继续这个话题。
李知许只担忧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依靠着门框,抬头看已爬到房顶之上的月亮。
月亮很圆,也很亮,周围细细密密一圈都是柔和的月光,裹着夜间升起的薄薄凉雾,显得夜色更加朦胧。
然而天气如此好的夜晚,空气污染十分少的古代,天空中却看不到一颗星星,一片云彩;
只有月亮诡异地坠在光秃秃的墨色幕布之上,显得突兀又诡秘,看不出应有的美感,反倒又一种被月亮监视着的感觉。
他知道柳凌洲这是又恢复记忆了,但是每次都如此痛苦,而这份痛苦偏偏来自于自己。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他记忆中的一部分,若想恢复记忆,从自己这里出发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
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尝试,就是因为不知道代价究竟有多大。
柳凌洲看着那人的身影,似乎两个人都在想一件事儿。
他知道对方会担心,所以当一些细小的记忆回归时,他总还忍得住,尽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当大段的记忆涌进脑中,他是如何也躲不过去,总会被他看出来,这又免不了一顿心疼。
如果自己忍一忍,其实可能很快就能回去了。
是啊,其实身边就有一个巨大的记忆源,只要自己走过去、抱住他。
痛又怎样呢,他想牵住他的手,不顾一切地感受他的气息,甚至想更进一步……
柳凌洲站起身,朝李知许走去。
“什么情况啊?”李知许和柳凌洲让出了位置,两人顺势抢了位置,许遥坐下来后问王漪涵。
“不知道啊~”王漪涵嘴上那么说,眼睛倒是亮晶晶的,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两人,像在看电视剧似的。
柳凌洲刚走到门边,就听院子里面有些响动,两人双双看去。
只见洪云舒踏入院中,绷着嘴看着他们一屋子的人,似乎在用眼神控诉他们排挤自己擅自“开会”的行为。
李知许像是没看懂似地挑了挑眉,洪云舒见没有人搭理她,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跺了一脚转身走了。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柳凌洲似乎没有被这个插曲影响,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知许交叉抱在胸前的手想要去牵。
李知许看着洪云舒小跑出去的背影没说什么,正想要转身回房间,却看见柳凌洲的手正向着自己刚垂下在身侧的手进发。
然而这一次,是李知许躲开了。
他抵着柳凌洲的胸口把他推得一个趔趄,看了他一眼就往房间走去。
这一下子倒是一点都不熟悉,没能唤起什么回忆。
“行了,这样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调查吧,能在游戏里睡一觉的这种机会可不多。”
李知许躲着柳凌洲的视线,下着逐客令。
几人没说什么,都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凌洲忍着一丝疼痛,留到最后看了李知许好一会儿后才离开,心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坚持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待柳凌洲走出院子,李知许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把房门关上。
和他同一时间的几个院子里的人,也都在欣赏过月色之后关上了门。
李知许走回内室,脱了鞋往床上一躺,也没打算睡,毕竟这长夜漫漫,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李知许躺在床上,思绪乱作一团,不只是游戏,还有柳凌洲。
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直接从自己身上获取线索,先前不触碰到彼此尚且那么痛了,更何况直接接触了。
这段时间,李知许虽一方面很开心能见到柳凌洲,想要和他亲近;
一方面又一直在想或许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消除、至少缓解柳凌洲每一次记忆唤醒时候的疼痛。
李知许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关于这局游戏、关于柳凌洲、关于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已是月挂中天。
那边柳凌洲离开后不久,便又回到了李知许院中,不过他没有进去房里,只是在门口倚墙而立。
他也没伟大到想着要这样站一夜,因为他有种直觉——今晚一定会出事。
于是就这样,两个人隔着薄薄的一层墙板,不一而同地想着同样的事情。
柳凌洲正靠着墙闭目养神,却听见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骚动声音。
他动了动耳朵,只听两男一女两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愈走愈近——
“到底怎么……发生……”
“……神经病……”
“为什么……李知许……”
“嘿嘿,这不是我一个人去怕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嘛~”
“什么意思?”
前面都是王漪涵和许遥的对话,只有最后一句是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生问的,这时几人已行至院外。
柳凌洲听得满脸黑线,他倒是想。
后面就再没有声音了,只看着三人走进了院子,许遥和王漪涵还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那个男生。
“嗨!”
王漪涵首先看到站在门口的柳凌洲,不同于一身黑的装扮,元气满满地给他打招呼,丝毫没有刚才还在编排本尊的羞愧。
三人成行也算是浩浩荡荡,屋里的李知许本就没有睡着,听见声音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