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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嘉悦身上毫无十几岁少年人的生气,沉静得仿佛一滩死水。似乎像是砸一块大石头下去,也泛不起一点涟漪。
他从口袋里拿出u盘,伸手放在审讯桌上。抬起头望向警察的眼神,像个局外人。
这样平静的表情,让在场的警官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为了验证证据的真实性和有效性,警察拿起u盘,插进了电脑里。
少女破碎的呼救声让两位警官忍不住地皱眉,而屏幕上的画面同样引起人生理上的不适。
审讯桌前那个毫无波澜的少年,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眼里陡然出现了一丝类似愤怒的情绪。
“可以关掉吗?”他问。
松勇锐的老婆,也就是松嘉悦的母亲,是个清丽娟秀的中学老师。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警察的一切举措都表现的很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儒雅风流的丈夫为什么会性骚扰别人,更不知道将自己的丈夫送进监狱的罪证中,有一个是他儿子交出去的。
没人告诉她。
陈希妈妈说,这是松嘉悦对警察提出的唯一要求。
尤皖得知这个“大衣灭亲”的故事时正坐在前往a市的高铁上,江景行坐在她旁边,闭目眼神。
他最近头发长了一些,额发微微遮住了眼睛,让他显得更学生气了一些。
“你说,松勇锐的老婆知道他老公的事吗?”
尤皖问。
江景行的眼皮唰地掀开,亮如星子的眸子看过来,里头一片清明,“你觉得呢?”
尤皖望向窗外,绿油油的山地连成一片,“知道的吧。毕竟20年的朝夕相处,无论是爱人还是亲人,都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左右手一般了。总是会发现一些异常的。”
至于是把这些异常漏掉了,还是刻意回避掉了。
没人知道。
江景行倒是有完全相反的意见,“可有人究其一生,都看不清枕边人是人是兽。”
尤皖点点头,没说话。
这次从j市回a时,是因为尤皖在前几天收到了警察的消息,她的那起入室盗窃的案子,要公开审理了。
历时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尤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心里有许多还没解开的疑点,权衡之后,她还是决定回a市一趟,亲眼看着那个嚣张的罪犯被绳之以法。
江景行父亲的身体最近身体好转,一时半会儿,遗嘱是用不上了。他手头的工作因此也减少了许多,处理好要紧的,便跟尤皖一起来了。
案件审理的地点是a市中级人民法院。
尤皖和江景行等到开庭后,才混入了围观群众的队伍里,坐到了旁听席的最后排。
原告律师席上站着公诉人,以及受尤皖全权代理出席的艾律师。
艾律师开庭前有联系过尤皖,告诉她车德华被送进监狱是板上钉钉的。庭审的关键在于如何判定他的犯罪行为,这决定了他的量刑。
其中的关窍,是法官们将他的行为认定为入室盗窃导致的冲动伤人;还是蓄意伤人,入室盗窃只是个幌子。
“今天,a市福高区人民法院,由第一庭在这里公开开庭审理【原告尤皖诉被告车德华入室故意伤害一案】,由我担任审判长,与各位审判员依法组成合议庭,现在宣布开庭。现宣布法庭纪律……请公诉人宣布起诉书。”
法庭上,穿着法官袍的审判长神情肃穆,敲响法槌,宣布开庭。
站在艾律师身边的公诉人起身,开始宣读起诉书。
起诉书中主要包含的就是尤皖的一些基本情况,另外就是客观陈述一些犯罪现场看到的客观情况,以及建议根据这个客观情况,可依据哪条法律,判处怎样的罪行。
“……依法判处车德华故意杀人罪。完毕。”(注:我国现行法律,故意杀人罪(未遂)仍按照故意杀人罪判处。)
公诉人说话不疾不徐,声音有所有公检法机关里办案人的公正严明。
可是即便如此,在场所有人在听到公诉人梳理案件经过时,都有种出了一身冷汗的感觉。
尤皖是亲历人,哪怕是最乏善可陈的文字,依然能唤醒她内心深处的恐慌。但她控制住了,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毫不退缩。
突然,她的右手攥成的拳头被握住了。
江景行的手心干燥,因为法庭开了空调,还透着点点的凉意。
但足以温暖她。
“我在。”江景行看着她,“我陪着你。”
尤皖点了点头,用力握回去,和他一起,直视法庭一定会关乎正义的审判。
很快,庭审进行到了询问被告人的阶段。
那个瘦弱、佝偻的男子,带着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铐,被两个看守所的民警押上了询问席。但他闲适的如同回了家,懒散的靠在讯问椅上。
在没提问之前,回过头,目光如同一把鹰钩般地扫过观众席,引起群众一片不满的嘘声。
这让尤皖又想起阳台上对望的那一眼,猛的一缩。
江景行在一旁拍了拍她。
“我不怕。”尤皖对上江景行关切的目光,声音平静,“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这样……”
“没事。”江景行握住她的手,“他伤害不到你。”
艾律师作为尤皖的原告律师,向合议庭问好后开始提问:“车德华,在口供中,你说当晚潜入尤皖家,是因为毒资不够临时起意,随机挑选的对象,是吗?”
“是。”车德华懒洋洋的,再次回过头,“尤皖,你在吗?”
庭上一片哗然。
审判长不满地敲响法槌,“嫌疑人请不要说本案无关的话。”
“你刚才的行为是在挑衅吗?”艾律师瞳孔钉在了车德华的身上,“根据现场侦查显示,我方当事人的包就在桌子上,并且里头有将近1600块钱的现金和银行卡,且沙发上还有两个随意放置的名牌包。可这几样物品上面,连你的指纹的都没有。你真的——
是图钱吗?”
“呵。”车德华发出一声怪笑,毫不畏惧艾律师的追问,“现在谁还现金支付啊,我看到钱包也不会觉得里头有钱啊。还有名牌包,我一个大佬粗,懂什么名牌包?认都不认识,谁知道值几个钱?我想找一些像手机、金首饰这样的东西。”
艾律师丝毫不让,“可根据警方提供的监控画面显示,你一见到我方当事人,就能喊出她的名字,并且没有丝毫的惊讶。你还说不是蓄意进入我方当事人家中意图不轨?!”
“尤皖嘛。”车德华在嘴里咂摸了两下这个名字,“你平时不上网不看电视吗?她很火,我知道她并不奇怪吧。”
“小区共25栋,每栋两个单元楼,每栋楼都有27层,每层两户。粗略估计,我方当事人所在的小区共有2700户。你偏偏就选中了我方当事人家中,是不是太巧了?”艾律师追问。
“她运气差呗。”车德华表现得满不在乎,“那天半夜,没网费了,我从网吧出来。走到那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小区保安不在,我就从岗亭翻了进去。
一路上我也到处在看啊,看有没有谁家窗户没关好、门没关好的,只有7栋没关一楼的大门,这也怪我?我从一楼进去之后,顺着安全通道走上去,随便挑了一户,撬开了门,谁知道就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