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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度过，时不时侍侍寝，或是和纯嫔聊聊天，应小月迎来了成为妃嫔的第一个年三十。
这天皇帝也封了笔，可休息到正月十五。
去年的应小月忙着准备食物和茶点，完全没办法体会到过年的气氛，再加上新帝登基，国库不丰，一切也都是从简。
而今年显然不一样，太后回宫，再加上一年的风调雨顺，国库渐渐的养了回来，为了图一个好兆头，两位最大的老板都下了旨要大办。
一大早先是请了安，又被召唤着陪太后看了几出戏，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着陌生的曲调，应小月混在一群嫔妃中偷偷补了眠。
就这么挨到了晚宴时分，保和殿中灯火通明，嫔妃们都穿着品级的正装，依着分位坐在两侧。再下首便是官员和她们的家眷，也是根据品级排的座次。
妃嫔中每两个人共用一个矮桌，纯嫔故意挤了挤，硬是挤开了李丽仪，和应小月坐在了一起。见她怀着龙胎，李丽仪敢怒不敢言，默默让开，和其他人挤到了一桌。
这边的小动作并无人在意，大家正默默品尝着桌上的果盘。
应小月看了看自己这桌，除了苹果这些当季水果，还有草莓，这是番邦进贡的十分难得。
再看看上上首处，高位妃嫔的盘子里和自己这桌差不多，只多出了几颗樱桃，这樱桃每一年都是有数量的，这么多人一分也就几颗，而自己连尝尝鲜也办不到。
撇了撇嘴，望向旁边的顺华和贵人，果盘里除了常见的那些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这宫中不愧是最势利的地方，最擅长见人下菜碟。
不再多想，和纯嫔说说笑笑吃光了果盘，不是她们贪吃，而是她们知道接下来的饭食有可能入不了口。
果然，伴随着皇帝说完祝词，众人跪下齐呼万岁。
早就等候多时的宫人们鱼贯而入，给每一桌送上了饭菜。
这饭菜也是按照等级来分发的，皇帝和太后的桌上绝对是最最丰盛的，大多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一直热着的。
而高位妃嫔们稍次一些，但也有银火锅一个，猪肉片一盘，羊肉片一盘，荤菜四碗，蒸食寿意一盘，另备肉丝汤饭。除了烧着小炭火的火锅，其他的端上来早已冷了，只能涮着火锅勉强吃着。
而低位妃嫔更次一些，除了火锅和羊肉，只有三盘荤菜，一碟凉菜和汤饭。
应小月苦中作乐的想，好歹是有个锅子，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如果像底下臣子一般连锅子也没有，可能就只能吃点冷菜冷饭，回去跑跑茅房了。
趁着宴席的气氛，应小月的兴致很高，把自己这边的酒喝了个底掉，还妄图染指纯嫔的。
这天气一口酒下肚，暖和滚上心头，也不太醉人。保持着微醺的状态，夹着羊肉下锅，看着羊肉在煮沸的汤水中变了颜色，这才夹给纯嫔：“你这饿了一天，多少吃点，光是水果不顶饿。”
纯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习惯了应小月给她布菜，适应良好的乖乖进食。
给小姐妹投喂了一些，见对方吃的香甜，应小月也馋的口水直流。连忙吃了几口，虽说不如御膳房平时的水准，但也还算够味。
这么冷的天，吃着锅子，喝着酒，可能是只有中国人才能懂的浪漫了吧。
旁边的小宫女观察着四周，看应小月这桌吃的快，有眼见的先撤掉了空盘子。
端起来微微一摇，发现两小壶酒都已经空了，也一齐给撤了下去。
远处赢黎正和太后叙着话，恰好抽空看了眼妃嫔处。
前排的美人都温言软语的，筷子夹起来的菜只有米粒大小，双眼时不时的望向皇帝这边，含情脉脉。
只有应小月两颊酡红，吃得热火朝天，格外生机勃勃有烟火气的样子。
赢黎忍不住微微一笑，回首对李公公耳语了几句。
两三刻时间，远处一桌妃嫔的桌案上补上了几碟羊肉和金色的小酒壶。
余光瞟到新上的酒，应小月倒在杯中抿了一口，不同于之前的温酒，是个冷冽的。慢慢吞了下去，感受到一股热辣辣的火焰滚在喉咙里，一步步的烧到头顶:“这酒好辣。”
辣得都要流出泪，她皱着眉头，脸苦成一团。
纯嫔一看，呵呵直乐：“该你的，让你贪杯。”话虽如此说，她还是找一旁的小太监要了一杯热茶，给应小月递了过去：“喝吧，解一解。”
“谢谢了姐妹。”应小月感觉脑袋晕陶陶的，随口胡诌了一句，没注意到纯嫔听到后愣了一刻。
她连饮了好几口才清明了些许，知道喝多了怕是要坏事，再也不敢碰酒壶。
远方一对默默注视的眸子，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宴毕，众人一齐跪安。
按例来说，除夕守岁，皇帝是要和皇后在一处的。虽然没有皇后，也不能坏了规矩，那皇帝今年就只能一个人过了。
随着皇帝和太后的圣驾撤走，众人也各自回去休息。
这厢结束了，兴奋的应小月在永乐宫拉着李嬷嬷和思思一行人又凑了一个局。
几个小丫头和小太监围坐在一起，应小月强行的加入进去，并按着不让他们走，这才开了一桌。
宴席上没吃够的锅子，使了些银子又要了一锅，应小月看着几个小丫头行着酒令，听着李嬷嬷讲述宫中的八卦，笑得前俯后仰。
什么瑶华宫的哪个太监和雨霖宫的某个宫女结了对食。
承乾殿东偏殿的几个小宫女是花了银子才混了进去，结果被皇帝嫌弃太丑赶了出来。
又说到宫中一直美丑成谜，陛下美的标准太高，有多少自以为是的美人碰壁。
听了许多不曾听过的见闻，应小月啧啧称奇，止不住的追问李嬷嬷。
听够了八卦，看众人依旧精神奕奕，应小月哈哈大笑，忍不住亲自下场，和喝高了的小宫女们行起了酒令。
连着几杯下去，烧得不行。这才想起来吩咐丹雁把窗户打开，扑面而来得一股冷气让众人清醒了许多。
算着时间，快到午夜之时，应小月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交给李嬷嬷，让她作为压岁分发下去，引起众人的一阵欢呼，过年的气氛瞬间拉满。
半夜下起了雪，几个小太监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被其余的同伴扶了出去，剩下的宫女在外面堆起了雪人。
大雪覆盖着树枝，远处花朵娇艳，白雪纯美，应小月一时之间看呆了，宫女们闹哄哄的说笑，她也不觉得烦。
只觉得闹市烟火，还在人间。
撑着下巴，望着远方，精致的口脂因为饮酒掉了些许。寒风吹得青丝乱舞，背后思思默默的给她披上了件厚披风，把整个人包裹进去。
“娘娘，喝点蜂蜜水，仔细了明天头疼。”李嬷嬷关上窗，把还冒着香甜热气的茶盏递给了应小月。
煮开的热水，缭绕的冷气，就在这雾一般的画面中，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突然，远方爆竹声响了起来，一阵接一阵。
漆黑的夜色，在震耳的炮竹声中，绚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