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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广平。
广平这个位置非常的微妙,西面是邯郸,西南方向是邺城,东南方向是清河,土地平整辽阔,适宜耕作,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开始有人定居,开垦田亩。上古之时费尧曰,帝德广运曰百姓平章,故取其中广平二字为名,鼓励在此执政者可以广其仁慧,平其政刑。
只是很可惜的是,愿望多数都是愿望而已。
不管是在早期的韩馥,还是后来的袁绍,亦或是当下的曹操,都不能给广平带来什么广其仁慧,平其政刑,相反对于农业大户广平士族来说,只是一味的索取,而没有多少的回馈。
因为旱情的影响,所以导致在广平的庄园主大乡绅都很难受。
和寻常吃公家饭的官吏不同,这些庄园主可是靠着这些土地吃饭的,加上曹操前期又抽调征发了不少的粮草,所以小一些的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
于是小地主找大地主,大地主找庄园主,庄园主聚集起来,商讨对策。
广元的庄园主,姓沮,姓马,姓王。
现如今名头最大的,当然是姓沮的,沮授的沮。
广平的现状,就是冀州的一个缩影。
豫州、冀州乃是东汉王朝人口最多的两个大州。
人多力量大,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问题。
冀州人口约五百七十万,是仅次于豫州六百万人口的大州,而且冀州比豫州更适合农业,因为冀州有广袤的平原,所以农业非常发达,这在大汉这种以农业为主的社会之中,显然是非常重要的。
单一的生产模式,生产结构,广平就是这种单一的大庄园佃农经济体制。
在平稳的,不需要外求的环境下,庄园经济体无疑是很爽的。
庄园内都是佃农,都是奴隶,庄园主在庄园内,就是一地之王!
在大汉时期,皇权不下乡,最多只是到了郡县一层,于是在地方上的这些庄园就几乎是除了缴纳一定的赋税之外,是脱离整个的社会的,科技和生产力发展几乎停滞,即便是有些突破,也是为了满足庄园主的个人需求而已,庄园内的佃农奴隶,仆从家丁,生活在毫无希望的痛苦中,日复一日,一代又是一代。
像是西方庄园玩什么初夜权,在华夏庄园的发展之中,早就不玩了。
因为华夏的庄园主嫌弃那些贱民的女孩手脚粗大皮肤粗糙举止粗鲁…
所以华夏大地主大庄园主,都是喜欢自己养,或是采购别人养好的来玩。这种习惯也一直持续到了后续的封建王朝之中,贫穷的家庭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未必是带来的福气,嗯,这漂亮,不分男女。
因为农业的稳定性,所以大地主大庄园主就有资本这么玩。
反正一代代的贱民农奴,就像是田里的庄禾,割了一茬又是一茬。
而现在么…
从汉桓帝时期一直延续到汉灵帝时期的瘟疫、旱灾、水灾和虫灾,以及黄巾之乱,以及后来的董卓之乱等人祸,使得原本核心地带的河洛兖州关中等地的人口大幅度减少。
明明危机就在眼前,可相对封闭且闭塞的庄园体系,类似冀州广平这里的地主阶级,却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一点,可以在曹操打败袁绍之后,拿到了冀州的户籍名册后当即大喜来证明。向来都是沉稳,谨慎,不露声色的老曹同学,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脱口而出表示得了冀州就可得三十万兵!
于是这种明显要割韭菜的言论,自然是被冀州佬给教训了一番…
当然,随后曹操表面上认错,笑眯眯的给冀州佬赔不是,实际上紧接着就给冀州佬上了一课。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曹操狠狠的抽了一顿冀州佬的屁股,就别怪冀州佬惦记老曹同学的菊花。
其实说起来,老曹同学的手段还是很可以的,其中对于冀州佬最为关键的威胁,不是在抽调其人力物力财力上,而是一刀砍在了冀州佬的命根上。
这一刀,就是曹操的屯田制度。
这可是一刀见血啊,冀州佬顿时就萎了。
曹操学习斐潜的屯田策略,在之前被杀被驱赶,或是主动逃离的士族土地上,建立了大规模的屯田机构,驻扎兵卒民夫,进行大规模的屯田,表面上确实是为了解决军粮供给的问题,但是根本上是在挖大汉士族庄园经济的墙角,让这些大小地主无法继续以粮草来掐老曹的脖子…
曹操大概的策略,就是先用豫州压制冀州,然后等冀州被打压得差不多了,才用冀州反过来制约豫州,而曹丕历史上选择了冀州甄氏,无疑就比成天和士族子弟混在一起甚至被豫州士族所同化的曹植要更符合曹操心意…
只不过很可惜,曹丕也就是个样子货。
但不管怎么说,冀州依旧是一个人非常多的,甚至一直持续到了三国中后期都依旧有强大人口支撑的州郡。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人多了,也就有一些人想要小富即安,也有人会欲求不满。
有一些人想要改变这个天下,也有一些人只想着争夺权利。
对于大汉本身产生的弊病要如何治理,也不能说士族子弟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不能说士族子弟一定都是坏的,恰恰相反,因为生活无忧无须劳作,这些士族子弟若是专心于学问上,倒也能成为了不起的学者大儒,但这些学者大儒也同样不能代表这个大地主统治阶级就是好的。
最为关键的,就是看统治阶级是为哪些人服务的。
别听口号喊得多响亮,要看实际疗效怎么样。
一个国家的律法,肯定在表面上是喊着公平公正的,但是实际上是不是同样的事件,判决是一致的呢?不分上下,不分贵贱,不分男女等区别,律法刑罚都是一样的呢?
就像是后世米帝搞南棒,就是从搞女拳开始破坏其国家的律法公正,使得民众彻底对政府公信失望,也迫使南棒政府只能依靠米帝来维持统治,而无法获得南棒民众的真正支持。
还有什么对立,会比男女对立范围更大更广泛,更有利于挑动群众打群众呢?
这显然是一招妙棋,专门克制愚夫愚妇。
广平沮氏的庄园门口,车马排列。
马氏王氏等大小地主聚集于此,也是为了寻求一招妙棋来破局。
广平的马氏王氏,显然不如沮氏有名望,所以到了沮氏此地汇集,也是应有之意。
这些人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些危机的迫近,他们自然而然的抱团取暖。
这种自发性的改变,或是求变,其实早在韩馥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早在韩馥担任冀州牧的时候,冀州佬就已经在试图做出一定的改良,但是也展现出了东汉士族子弟所面临转型问题时的先天弊端。
冀州士族和执政者相爱相杀的过程,其实都是这个毛病。
从韩馥到袁绍,再到曹操,有变化,但是并没有彻底的改变。
韩馥是一个开始。
韩馥,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家伙就是个酒囊饭袋,但是实际上韩馥曾经担任过御史中丞,这个最初不大的官职,到了东汉年间以后,已经取代了御史大夫,并与尚书、谒者并称为三台。不难看出,御史中丞这个职位很得罪人的,而被认为以软弱示人的韩馥,竟然有此经历,也说明,韩馥此人也绝非是个无能、软弱之徒。
董卓掌权之后,为了拉拢中原士族,他选取了几位颇有名望的朝臣,将其委派到地方上担任州牧,希望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正因如此,韩馥凭借他的出身和名望,得以出任冀州牧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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