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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看书,诡三国!
大汉骠骑将军府。
郭图和逢纪规规矩矩的告辞,然后他们两人先行退下。
低头,弯腰,含胸,撅屁股。
左脚先往后挪一步,然后是右脚。
撅起的屁股会在这个过程当中摆动一下。
这是最符合大汉礼仪标准的姿势,即便是可能残留在长乐宫的叔孙通灵体,都不可能在他们两人身上挑出什么毛病来。
这几乎是面见天子的最高礼节规范了。
当下这可是在长安骠骑府。
不过并没任何人表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历史上说什么司马懿走到半道上被曹操叫了一声便是露出了狼顾之态,其实多半是假传,毕竟正儿八经的礼仪是倒退着出门,根本不会有什么回头的机会。除非是在半道上,在其他的什么场合之中,比如回廊中转身,才能展示司马懿的如同猫头鹰的特长。
话说圆脸胖鸡这玩意,就没人说也是狼顾之态,反骨天生?
等退出了节堂,感觉到了斐潜的视线在身上消失了,两个人才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直起腰,缓了一口气,转身出去。
他们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在斐潜的政治集团之中并非是处于核心位置,所以他们都很规矩。
人生大部分的规矩,都是因为社会而产生的。钱财,货物等等,当有了这些商品之后,就必然要有规矩。当然,如果一个人独自生活在深山野林,或是野外荒岛之中,永远不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和交际,那么他自己就是自己的规矩。
当然,这个野人也仅仅是不用遵守其他人的规矩而已,他还是需要遵守其他的规矩,因为不仅是人有规矩,整个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有规矩。
水,零度结冰,百度沸腾,特殊情况下还有额外变化。
细菌,真菌,病毒,有机物,无机物等等,一切都有其规矩,懂得利用这些规矩的方为君子,不懂的人往往就吃亏。
郭图和逢纪已经吃亏很久了,坐着冷板凳的结果就是不仅屁股上的皮肉是冷的,冰冷的还有尾椎骨和心。
现在获得了一些温暖之后,便是让郭图和逢纪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似乎有什么轻轻的抚慰着他们已经残破的花瓣…呃,躯体,嗯,什么都行…
两人坐在车上,离开了大骠骑府。
长安繁华依旧。
西域的风似乎吹拂不到长安的街市。
郭图看着街道边上那些民众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笑容,沉默着,然后转头看到了逢纪同样阴沉的脸。
升官是好事,但是升官未必就是幸福的。至少在此时此刻,郭图只想要强调,他姓郭。
幸福会在百姓的脸上很直观的体现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去问。
站在市坊之中,环顾四周,那些买菜的,卖菜的,那些走路的,开店的,那些执勤的兵卒,劳碌的力役等等的脸上,会有某个地区幸福与否的答桉的直观体现。
而不是存在于官方的告示上,亦或是某些官吏的口舌中。
骠骑权威日隆啊…逢纪缓缓的感叹道。这话他在外面是不敢说的,只有到了他的家中之后,逢纪才放松了下来,如今骠骑直言社稷之策而不讳…这天下…呼…
郭图经常来逢纪家,所以也显得很是自如,取了水壶自己添了水,端在手中,骠骑之谋,山东所不及也。昔日于袁本初之处,觉得四世三公当如是,而今想来,却不过尔尔…单凭今日西域之略,袁本初差之甚也…
两人都有些感慨,颇有当年只知妹妹好,不懂亦有御姐妙的遗憾,只不过他们两人其实都清楚,如果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多半依旧是选择袁绍。
因为那个时候的袁绍,看起来是如此的强大。
拥有闪亮的皮毛,又有锋利的爪牙,比起窝在不知道那个穷山沟里面的斐潜来说,当时的袁绍确实卖相十足,闪耀夺目。
只可惜…
逢纪沉默了一会,不过骠骑此处,尤有隐患。
郭图叭咂了一下嘴,点了点头,没错。隐患。
两人端着水杯喝水。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西域,西海。
虽然说西海大营自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做了应对各种纷乱的准备,但是由于统军将领的失职,使得各部的行动并不统一,再加上吕布出发很是匆忙,从发出号令到离开西海,满打满算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场数万人马的整顿动员、序列编组、换防调动、军资补给等等事务,其中的艰辛难处可想而知。
于是吕布带走的,基本上都是比较精锐的,而留在大营之中的,也就自然相对来说反应较慢的,而这个情况,在吕布带着大部队离开之后,并没有得到相对的改善,反倒是更加的凸显出来,就像是大家都摆烂,谁看谁更烂一样。
黄昏时分。
红彤彤的夕阳已经半沉到了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地平线之下,广袤的草原荒野都笼罩在了这一片血色之中。在西边天空上的碎片一般的晚霞似乎在挽留,又像是在追随着落日,就像是之前吕布出发之时,众军跟着的情形。
越来越昏暗的天幕上,几颗细小黑点在天空慢慢地盘旋移动。
那是几只趁傍晚出来寻食的草原鹰。扁毛系列的草原鹰,显然是无法理解在大地上那些狂奔着的不能飞的家伙是怎么想的。对于草原鹰来说,这个世界就简单的分为两个部分,能飞的,不能飞的,清晰简单,所以对于大地上的那些两条腿或是四条腿的生物之间发生的争斗,草原鹰只是冷眼旁观…
一匹战马呼哧呼哧地喘息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跛着一条前腿摇摇晃晃地踏出两步,又颓然摔倒。它睁着一双痛苦的大眼睛,悲伤地注视着在几步外的主人。
它的主人,此时此刻正躺倒在了杂草之中。
这是个刚死不久的马贼。
马贼的一条胳膊,连带着半边肩膀,似乎像是被什么凶兽活生生啃掉了一般,呈现出巨大的,可怖的伤口,被鲜血浸透的皮甲和碎布袍之间露出红黑的肌肉和白黄的骨头。马贼张着嘴,似乎在空洞地凝视着他面前的染血的草叶。
生如杂草,死也如同这般的杂草。
西海大营之中,轰然而鸣的战鼓之声,闷雷一般滚过大地,掠过草原荒野,震得天上的鹰都吓了一跳,歪歪的抖了抖翅膀,不再围观,逃往远方…
在震天的战鼓之中,张辽微微回头看了在大营寨墙之上的蒙化一眼,相互之间略微点了点头,便是将长枪一举,身边的喊杀之声骤然大炽,如同狂风一般朝着营地之前的马贼席卷而去!
蒙化站在军营寨墙之上,振臂高呼:杀光这些该死的马贼!
杀!杀…
蒙化原本是在西海城的。因为吕布之前调动了高顺,就将蒙化调到了玉门关。而这一次张辽前来西域,也就将蒙化带上了。
蒙化看着张辽的身影,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截止到当下,他用西海营地之中的叛徒洗刷了自己的嫌疑,张辽才能算是真正的对他放心,也仅仅是放心了一些而已,就像是留在营地之中的依旧是那些不怎么成器的兵卒,至于真正的精锐张辽还是带在了身边。
营地之外的马蹄轰鸣之声,嘶吼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而在这一片的纷杂之中,蒙化看着张辽如同凶兽一般扑进了马贼的行列,却不禁想起了吕布…
如果说吕布也能有张辽这么谨慎,或许…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了。
只可惜,吕布没有。
丘慈城外。
夕阳余辉下,吕布按马伫立在第二波兵将列开的阵势之前。
吕布依旧是沉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已经四处起火的龟兹丘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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