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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树种为渡渡鸟的遭遇而愤怒，但它更为神明的变化感到恐慌。
祂身上代表神力的神光越来越黯淡，也越来越微弱了。在这短短的几百年间，慢慢地，风也能吻过祂的衣角，雨滴也能沾湿祂的发，就连尘垢都能爬上祂的双足。
在这种日益强烈的恐惧中，它还十分不解。
为什么？神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吗？怎么也会日渐衰弱？
许是它实在太过疑惑了，神因此驻足，给了它答案。
“我创造了大陆上的所有生物，所有这些生物都需要神力才有灵。但神力是有穷尽的。只有这些生物的信仰回馈，神力才不会亏空。但是，人类已经没有信仰了。他们在大陆上繁衍生存，却肆意捕杀尚有信仰的生灵们。”
“或许不再适应这片大陆的，不止是它们，还有我。”
“一鲸落而万物生。”
[的确，这应该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哇！这都猜到了！妹妹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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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又怎么样？重点还是得得出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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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华睆反复思考得出的结论。之前得出的，两种“神”的意义，其实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这里的“神”不是全知全能、永不殒灭的，这个幻想世界的难度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如果说，“神”全靠信仰生存，那“神”在创造万物之前，是如何存在的呢？
唯有这套“能量守恒”的理论可以解释得通。
创造万物之前，的确是神力最炽盛的阶段，因为神力集中在祂一人身上。在创世纪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神”依旧强横，是因为万物有灵，供奉着祂。可当人类势大，却又没有信仰反馈给祂的时候，神力只有流失，却再没有补充，神明不可避免地衰弱了下去。
只是善恶树种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一缘故。
它脑中只余一片担忧、焦急，还有不知怎样挽救心中唯一信仰的神明的无措。
神明怎么能离去呢？神明不该离去的……该离去的，不是它的神明。
可即使它那样急切，也不过就是颗埋在泥土中的种子罢了，甚至还不能发芽。
如果发芽……
——
善恶树种从未想到它所期待的发芽来得这么快，却是以它不愿见到的方式。
一日，神明又一次离开降岛。这已经是祂今天第二次出行了。
善恶树种担忧地看着祂身上几近于无的光晕，默默在心里祈求祂能一直安然无恙到它能发芽的那一天。
万物向神祈求平安，可它该向谁祈求神的平安？
不久，神回到降岛，雪白的袍子沾满比利牛斯山羊的鲜血。祂照旧，郑重地将这一具尸身埋在降岛湿润的土壤里。
不对！
那不是那具比利牛斯山羊尸体上的血！祂袍子上的血，在日光下隐隐泛出金色的细光，那分明……是神血！
神受伤了！
神为何会受伤？！
善恶树种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看它这样愤怒，那位神明温柔地笑着安慰它，露出了自它有灵后见到的第二个笑容。
祂眉眼弯弯，唇角上翘，有着稚气面孔的神明还是那么好看，却看得善恶树种几近哽咽。
“我没事的，只是不小心，才会，咳——”
祂是笑着的，可是话说一半却咳出了血。
这滴闪着金光的神血就这样落在了善恶树种上。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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