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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睆与张越来到正厅,正巧大理寺来人将尸检报告送至定北侯府。
华睆接过报告就开始翻阅。
“尸体口唇青紫,四肢不正常僵直……疑似中毒身亡。”
“……尸体并无外伤……”
“……剖验后并未在尸体口鼻、呼吸道发现异物;胃里也无其他消化物……”
如此,可以确定肖旭不是受伤导致的毒素进入体内。
这时李元也从香料铺子回来,禀报道:“大人,这香料是铺子出产,其中没有添加其他物质。”
看来,毒药就是从这杯茶进入肖旭体内的,而至于尸检报告,由于这个年代根本查不出胃液里少量的成分差异,所以几名仵作只能得出“胃里无其他消化物”的结论。
“嗯,你去把书房内的半杯茶并茶壶和其他茶杯等一并检验,以灰鼠试毒。等大理寺后续人手过来,就可以进行地毯式勘察了。”
李元领命而去。
之所以不让侯府的人插手,是因为华睆谁都不信。只除了李元,她翻找过记忆后确定他与定北侯府内任何人都毫无瓜葛,于是重要的事都吩咐他去做。
这时,定北侯府管家张全也进入正厅,行礼道:
“老奴叩见大人。”
张越也一同跪在华睆面前。
华睆淡淡看了二人一眼,没叫起,就这样开始讯问:“说说吧,为什么要毒杀定北侯?”
王全一听这话,愣是在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冷汗:“大人冤枉啊,老奴服侍侯爷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怎么会杀害侯爷!望大人明察!”
华睆眯了眯眼,“这茶可是你冲泡的,不是你还会是谁?”
王全心下十分慌乱,这大理少卿不会是找不到凶手想草草结案了事吧?除了自己,还有谁,还有谁能碰到这壶茶……
“大人,老奴冲泡这茶时,夫人曾来过一次,归还账本和府内人员出入名册,然后老奴就将茶给了犬子,让犬子将茶送给侯爷。”
“依你的意思,这茶要么是你们父子二人下的毒,要么是侯府夫人?”
一旁的张越也着急了,“大人,不止!奴才从家父手中接过茶去往书房的路上,碰到了舒夫人,被舒夫人拦了半刻询问侯爷夜间去向。奴才将茶水送到侯爷桌上后,府中幕僚商骞寅和中书令廉弘吉廉大人都分别与侯爷在书房单独相处过一刻钟。”
华睆挑了挑眉,“这么说,除了你们父子二人,就是侯爷二位夫人,府中幕僚及中书令廉大人咯?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呢……”
华睆这话一出,张家父子二人的心俱是凉了一半,如果这位大理少卿惧于这些人的权势,不愿得罪他们,抓了他们二人顶罪,他们真是百口莫辩。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理少卿真是如传言一般为人刚直又不惧权贵,因此齐声道:“我等冤枉!请大人明察!”
华睆对于现在的局面十分满意。她上来就询问张全“为何杀人”,并不是因为怀疑他,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更主要的是为了询问出“究竟有谁可能接触到这茶水”。
如果直接这么询问,两人可能吞吞吐吐,故意隐瞒或者无意漏掉可能的嫌疑人。而如果先让他们觉得“如果自己不说出来全部嫌疑人,自己就可能被抓去顶罪”。
在人自身面临生死存亡的问题的时候,潜力被激发,记忆力会提升到惊人的地步,更不敢有胆量隐瞒什么细节。
因此,可能给肖旭下毒的,就是张氏父子、府中两位夫人、幕僚商骞寅与中书令廉弘吉。
下一步,就是要细致排查这六位嫌疑人与死者的关系了。
这时,李元回来,向她禀报:“大人,书房内的半杯茶并茶壶和其他茶杯都已检验,那半杯茶与茶壶中的茶水有毒,茶杯无毒,可以断定毒就下在茶水中。”
“另外,书房已经排查完毕,没有血迹。但是书房中的炭盆里发现了这个。”
李元将一块手帕递给华睆,华睆接过打开,看到其中是烧剩的上下等宽的一小块长方形信纸,隐约可见“厶吉”的字样。
“厶吉”?弘吉?是廉弘吉写给肖旭的信?
华睆将这疑问暂且压下,打算查过廉弘吉之后,再决定是否要询问这位中书令关于这信纸一事。
当下,是入侯府内宅去见一见定北侯的二位夫人。一则,她们也在嫌疑列表里,二则,还可以从侯府下人那里得知一些关于肖旭的事情。
因此,华睆穿过内门,先来了书房门口,大致扫了眼,里面一切摆设已经基本被放回原位。她在心里赞了下大理寺的人的办事能力,就央在书房把手的下人去向林曼昭通报:华睆时刻谨记着自己“外男”的身份,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失礼从而怀疑自己身份。
不一会,下人回来通报,说林曼昭已经在书房西面的小厅等候。
华睆跟着这名下人向西行,二十二步后就到达了小厅门前。这小厅与书房的格局一模一样,只是其内摆设略有不同:上首两张檀木椅,其间有配套小几;而后东西各列四张稍小一些的檀木椅两两对列,相邻椅旁也有小几。
定北侯夫人林曼昭此时没有坐在上首的两张椅子上,而是坐在下首西侧第一张椅子上,见到华睆起身微微福礼:“定北侯夫人肖林氏见过大人。”
华睆也俯身作揖,“夫人。”
林曼昭是有品级的诰命,正二品,与肖旭一样。
因此,讯问林曼昭时,就不能像对张氏父子一样,威逼利诱加恐吓,只得循序渐进。
二人就坐后,林曼昭首先开口,“华大人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妾身,妾身若是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华睆被迫营业,微笑:“多谢夫人体恤。”
林曼昭也微微一笑,华睆怔了一瞬,从简单的问题开口,“当日是夫人下令将书房封锁的?”
“是的,当日张越发现侯爷气绝,并未声张,直接来寝房外告知妾身的丫鬟松阙,说有要事禀报。张越是个稳重的人,此前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他坏了礼数都要来禀的,一定是大事。”
“因此,妾身迅速穿戴好后就出寝房见他,却听他说侯爷在书房断了气。”
“之后,妾身让他先去通知管家张全,再去外院调派人手封锁书房,妾身也带着丫鬟松阙前去查看。”
“妾身到时,管家张全已经在书房门外,气喘吁吁,想来是张越通知了他后他就立刻赶了过来。他从外院跑到书房竟比妾身从寝房过去还快,可见他是真的对侯爷忠心耿耿。”
“然后妾身进了书房,只见侯爷……”她停顿了一会,“这时张越也带着下人赶到,妾身赶紧差了下人去宫中禀报,并通知了大人所在的大理寺。”
“没多久,大理寺来人带走了侯爷的遗体,因已入夜,大理寺人手不足,就继续让侯府下人看管书房,且让侯府守卫把守侯府不得让人进出。”
“妾身受了惊吓,于是安排好一切事宜后,就回了寝房。”
果然,华睆先前的感觉没错。
这位侯府夫人,能在丈夫死后面带笑容与办案人员寒暄,全然不似其他妇人,要么山崩地裂地哭喊号丧,要么色厉内荏地威胁他必须找出真凶。
这尚还能用“林曼昭不想在别人面前失礼”的理由解释,可她叙述案发情况时条理清晰,语速和缓。这说明,林曼昭在案发时并不慌乱、记忆顺畅。
如此,就只有几种解释,要么这位夫人遇事冷静沉着且智计过人;要么,就是二人夫妻感情并不融洽,起码肖旭之死没有打破林曼昭的心理防线;要么,她就是凶手。
其实华睆也想过林曼昭是因为迫切找出凶手于是在脑海里反复回想当时情景才表达这么顺畅一气呵成,可是……
这位夫人安排完一切事宜就回寝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