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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六,林知的生物钟驱使她在六点醒来。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晨跑,打开门却听见什么东西哐当落地。
一只纯白色的纸盒,是那种一摸就知道很贵的品牌包装盒,是意大利的礼服品牌,知道她住址还能送得起这么贵礼物的想来只有对门的男人了。
打开礼盒,一条宝蓝色的裙子,是昨天电影女主角出场的第一条裙子,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条。礼服下压着一张纯白色的贺卡,字体是漂亮的意大利斜体,一看就是未经高考衡水体折磨。
贺卡上写着:“towonderfulnight”。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电显示人是张老板,那个与陆鼎解约重新签了创元的大客户。
现在是清晨六点半,甲方给乙方打电话,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林知心头蔓延。
“林经理,我们的订单要求减半。”对方语气僵硬颤抖,像是气极。
林知倒不慌,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交货数量是六十万台无人机,这亏肯定不该创元吃。
张老板继续说道:“突然下来的政策,无人机限购,实名制购买,使用年龄受限,消费受众和市场……哎……”
对这种高科技产品来讲,过度囤货是大忌。科技产品的性能是与时俱进的,成熟而成功的科技公司对产品的销售策略一般分三个阶段:发布新产品——迅速根据市场反馈研发第二代改良产品——在市场上刚刚出现初代产品的仿制品时,立即将初代产品降价出售,同时大力推出第二代产品。
因此,科技产品虽不存在保质期的问题,但事实上,“与时俱进”就是科技产品无形的“保质期”。一旦过度囤货,仿制品出现时,过剩的产品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售出,但那会引起消费者的强烈不满,于是,过剩的产品几乎只有一条路:销毁。
张硕遇上了大麻烦。六十万台不是小数量。
林知立即联系生产部门,上报加工进程。
工厂不能随意停工,原本指定好的生产计划更不能随意更改。涉及大客户的利益,林知立即将此事汇报给老板,并联系市场部预测若将生产计划临时调整为三十万台,工厂包括人力资源在内的所有亏损。
大动干戈的场面也可以变成双赢,林知预感,自己这次能彻底拿下张硕以后的订单。
几通电话下来,天光大亮,室内由青灰色转为亮堂的橙黄色,林知趁着通话的间隙去卧室换衣服。
当车辆驶进川流不息的车流,林知注意到身后的车自自己出小区时便一直尾随。车太张扬了,林知知道仇家不可能开保时捷监视自己。
“你跟着我干嘛?”林知拨电话给陆宇。
对方嘴硬:“谁跟着你了,我可没跟着你。”
“……你看看你开的什么车。”
“……”
对方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迅速熄灭,一句“你没吃早饭。”迅速将林知的愧疚感激起。
【高啊,陆宇。】林知在心里默默吐槽。但陆宇这一招成功见效,林知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出门。
“我临时有点公事,不太方便给你解释,你要不先自己去吃早饭,我今天可能忙到很晚才能回家。”林知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他们这段关系的尴尬。
她无法对他透露工作上的任何事,甚至连“订单出了问题”这样的话都无法说出口。陆宇的灵敏一定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宇了然,他淡淡丢下一句:“那你自己记得吃饭”,便在下个路口打转了。
车内的陆宇显然有些暴躁,【又来了。】他想。林知这种若即若离的把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接连两次,在前一个夜晚亲密无间的人第二天又好似迫不及待地远离自己。
恶毒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这就是林知的把戏。】陆宇用阴谋论揣测着林知,但在某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绷紧呼吸,良久,又长长地舒一口气。
他想到林知身上的鸢尾花香味,他想到她在车内主动贴上来的吻,他想到林知的过往资料上那长长的短信记录,记录着她和她表哥的博弈。
陆宇迅速给林知回拨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林知想说些什么:“陆宇,我…”
没等林知说完,陆宇急切地说出:“我爱你。”
“还有,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爱千难万难,我愿克制自己,不以恶意揣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