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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竹听到姐姐如此肆无忌惮地挖苦自己的驸马,心下不禁大怒,同时又怕萧绎安在暴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于是她下意识地握住了驸马的手,只觉萧绎安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在微微的颤抖着。
转头一看,却见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由得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这位驸马受到如此的羞辱,愤怒之下却依然能做到宠辱不惊、喜怒不行于色,不禁暗暗称赞。
见萧绎安受窘,陈韵竹于是开口解围道:“姐姐说笑了,驸马对我很好的,父皇能为小妹找到这样一个驸马已经让安蓉很知足了。”
之后,再次转头看向萧绎安,脸上充满笑意。
他从安蓉公主的眼中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于是强压心中的怒火,对长公主笑道:“萧绎安绝不敢负长公主所托,定会照顾好安蓉公主。”
长公主听到对方这样说,便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
陈韵竹也觉得再待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好脸色,既然已经依规矩见过面了,便向萧绎安使了个眼色,准备起身告辞。
然而长公主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让二人离开,于是开口说道:“来都来了,一会留下吃完了饭再走吧。”
陈韵竹刚要拒绝,没想到长公主的一番话直接封住了二人的退路。
只听她轻笑着说道:“妹妹和驸马挨家挨户的走动太辛苦了,昨日我已经邀请了云涛、云炎、云石和云宇四位王弟过来。
今天中午大家一块聚聚,也让驸马熟悉一下四位兄长,也省的挨家挨户地奔走的麻烦,妹妹意下如何?”
看来长公主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今天这顿饭还非吃不可了。
陈韵竹见姐姐如此“热情”只好作罢。
“本宫先回房换件衣服,失陪片刻,妹妹和驸马到府中逛逛吧,四位王弟一会儿便到。”
待长公主离去,陈韵竹起身领着萧绎安来到长公主府的后花园散步,到了一处凉亭,她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萧绎安。
“驸马。”陈韵竹轻声唤道。
没等陈韵竹继续说话,萧绎安便抢先询问道:“长公主的脾气,一直是这样的么?”
陈韵竹神情哀怨地答道:“姐姐她从小便性格强势,而且对权力的欲望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父皇日渐苍老,太子年幼,又是个憨儿,于是便将工部和礼部、甚至连禁军控制权都一并交给了姐姐,而户部和国库交给我打理。”
萧绎安听罢大吃一惊,心道梁献帝当真是心大的可以,把工部和礼部的事务交给自己的女儿打理已是了不得的事,没想到连禁军的权利也敢随意外放。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禁军统领都是由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人、甚至是皇帝本人亲自担任,长公主的为人皇帝不会不知道。
但他依然将禁军的控制权交给了长公主,可见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极高的。
“后来长公主对现有的权力并不满足,于是把手伸进了国库,伸到了公主这里。”萧绎安说道。
陈韵竹没想到自己的这位驸马反应如此之快,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关键。
她转过身,将双手扶在栏杆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吹向脸庞的阵阵冷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是啊,要掌控权力便需要收买人心,收买人心就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几年来她单靠卖官,每年便进账四五百万两白银之多。
后来,她指使手下的官员到国库来大肆借钱,之后再以种种手段盘剥这些借钱的官员,就这样,国库的钱越来越少,亏空愈来愈大,而姐姐她却是越来越富。
而那些官员呢,把从国库借来的钱贿赂给姐姐后自然不会由他们自己买单,而是开始搜刮百姓填补自身的亏空,打的自然是姐姐甚至是我的旗号,弄得是民愤四起。
我大梁的精血就这样被一点一点的抽掉了。”
到后来,陈韵竹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开始嘶哑起来,甚至纤弱的娇躯都开始微微发抖。
若是再继续这样吐槽自己的姐姐,用不了一会儿,估计整个长公主府的人都要围过来看热闹了。
萧绎安见状上前一步,从后面靠近了她,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搭在栏杆上的小手,陈韵竹突然觉得右手一暖,心下顿时一惊,急忙收手。
但用力试了几次却始终无法摆脱萧绎安的“魔爪”,本欲发作,但又觉得不妥,让她抓着心下又是不甘,娇羞与嗔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感觉心烦意乱,一张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殿下与驸马伉俪情深,真让我等羡慕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萧绎安心下顿时一惊,暗骂自己怎地会如此的不小心,被人接近都没有察觉。
陈韵竹见此情此景被人撞见,也是慌得心下小鹿乱撞,急忙将手从萧绎安那里抽了回来。
只见不远处的回廊里站着四个青年男子,陈韵竹见状脸上立马露出熟悉的微笑:“云涛哥哥、云炎哥哥,你们都来了!”
说完连忙用袖子挽着萧绎安手臂来到近前,向他逐一介绍。
原来这四名年轻公子正是南梁四大藩王的世子。
接着陈韵竹依次为萧绎安介绍道:“这位是渠王世子,陈云涛,字子部,萧绎安连忙行礼;
这位是颖王世子,陈云炎,字康达;
这是易王世子,陈云石,字子建;
最后一位是顺王世子,陈云宇,字仁美。”
接着又向四位世子介绍萧绎安,四人依次向萧绎安寒暄了几句,脸上倒也显出不失礼仪的热情,但总是掺着那么几分假。
这四人的尺度掌握的非常好,假的能让人轻易察觉,人心心中不爽,但就是无法发作。
要说这四大藩王的四名世子,陈韵竹在来之前便对萧绎安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四人风流倜傥,喜欢舞文弄墨,金陵百姓均称四人为“大少”。
如今在金陵百姓当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欲在金陵立足,必拜‘一二三四’。”
这“一二三四”实际上指的是城中四类极其牛逼的人物,即一大爷、两大“靠”、三大“吊”和四大少。
一大爷便是大将军梁冀;两大靠说的是安茗公主和安蓉公主这两个大靠山;三大“吊”指的是白氏、梁氏和罗氏三大家族的家主,四大少自然就是眼前这四名藩王世子了。
大梁的政治格局与大州不同,如今分成三股势力,它们通过互相制衡来保持整个国家的政局稳定。
第一股势力是定北大将军梁冀的军阀势力,第二股便是四大藩王的割据势力,最后一股才是以皇帝为首的中央皇权势力。
由于四大藩王割据一方,这些年来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势力越来越强大,引起了皇帝的警觉,于是梁献帝便下旨让四位藩王送世子到金陵为质,已证忠心。
虽然四位世子也是人质的身份,但一来是本家正统的皇亲,又有自己老爹在背后撑腰,因此四人在金陵眠花宿柳,行事张扬,幸好大局意识还算过得去。
虽然私德一地狼藉,但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相互介绍完毕,众人便回到主厅,此时宴席已经摆好,长公主热情地招呼众人赶紧落座。
大家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谈论儿时发生的种种经历,不时发出阵阵欢笑,整个宴席的气氛倒也显得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