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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爱国身体硬朗,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七十多马上八十的人,大步从房里走出来,一看真是顾大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大福,你回来啦!”
顾大福为了回老家,特地穿上了顾晓玲从广市买回来的西装,就是希望回家之后风风光光。
但是此刻见了老父亲,所有情绪都忘了,喊了一声,“爸。”
短暂的叙旧之后,顾爱国想起他们是远道而来,“走了很远的路吧,赶紧进屋先喝水,我都老糊涂忘了。”
“爷爷不老。”顾晓玲五年前跟着顾大福回来过,所以对顾爱国并不陌生。
顾瑾跟着顾大福顾晓玲进了屋子,才发现一家子都坐在正房里,顾瑾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瑾的身上。
顾大福脸上挂着笑容,走了这么久的路,确实是有些累了,也渴了,一人端了一杯茶坐在炕上休息。
他们将手里提着的礼物放下,顾大福又从口袋里掏了两瓶酒出来,开口说,“爸,这个是给大家买的礼物,两瓶茅台,五斤烟丝,妈,这是给你买的衣服,雪花膏,点心,还有四弟一家的,每个人都有礼物。”
顾爱国是村里的会计,对现在的物价了如指掌,茅台要十多一瓶,再加上这些礼物林林总总一百来块呢,顿时奇怪了起来,他的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顾奶奶佝偻着背,已经有些老眼昏花了,但她还认得二儿子,一见到他眼眶都红了,“你们能回来看看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浪费钱。”
“还没吃饭吧。”顾爱国咳嗽了一声,“老四媳妇儿,赶紧给大福和两个孩子准备点吃的。”
自从顾瑾进来,堂妹顾小雨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这是哪个姐姐呀,怎么从来没见过,看起来混的还不错,身上的衣服这可是广市来的货,用料也不错。”
顾瑾不喜欢顾小雨身上的目光,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嗯,你真有眼力见儿。”
“果然夏阳镇是大镇子,从那儿来的人穿的就是体面,就是可惜我爷爷已经五六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顾小雨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顾瑾可不会惯着她,“那你这个做孙女的还真是不孝顺啊,我知道买两件新衣服回来送给爷爷奶奶,你却眼睁睁看着他五六年没换过新衣服,也不知道出点钱买。”
顾小雨被顾瑾噎的够呛,“我……我还是个学生,我身上没什么钱。”
“我也还是个学生,但我知道想办法,那看起来你不只是不孝顺,还没本事。”顾瑾总结。
人犯贱拦不住,最后还是顾浩凡在旁边打圆场,“你是顾瑾堂妹吧,小雨这丫头不会说话,你别搭理她。”
顾爱国本来在点烟,没工夫搭理,烟点好了,一烟杆往顾小雨头上敲,“你可真是个挑事精,你堂姐这么多年才回来一趟,得罪你什么了,一天天的不知道消停,还呆在我这儿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顾晓玲在旁边开口,“爷爷,我和小瑾去帮着四婶做饭。”
顾爱国看了顾瑾一眼,“不用了,厨房的事儿有你四婶和你奶,你们可是大学生,读书的料子哪用得着你们动手。”
顾晓玲愣了一下,他们和老家的联系少,好几年都难得走亲戚,没想到她和顾瑾考上大学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到了老家人的耳朵里。
顾爱国喊着顾瑾和顾晓玲两个人在正房说话,要她们给考大学考了三次都没考上的堂哥顾浩凡传授学习经验。
四婶应秀珍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丫头回来了,那就是要帮忙做饭的,这是老顾家的规矩,可是那两个丫头考上大学了,老爷子高看她们一眼,应秀珍和顾小雨两个只好边埋怨边干活。
在老爷子房里谈论了一会儿,饭已经做好了,顾晓玲和顾瑾去吃饭,刚坐下呢,手就被顾小雨抓着了,“堂姐,刚刚是我不会说话对不住。”
顾小雨抓的顾瑾的手有些疼,她条件反射猛地甩开顾小雨,顾小雨一屁\/股蹲摔在地上,抬起头错愕地看着顾瑾。
顾小兵是个护姐姐的,连忙冲上前把顾小雨扶起来,恼火质问,“你干什么要推我姐姐。”
顾小雨本来想欺负顾瑾,欺负不到,又羡慕她们身上的漂亮衣服,改变方针过来讨好顾瑾,谁知没得到半点儿好处,反而被推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顾瑾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反而抿着嘴,面无表情,心里更加恼火,面上却还是一副大度的样子,“小兵,不要这么大声,刚刚是我不小心没站稳,小瑾没推我,她不是故意的。”
顾瑾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顾小雨在演戏,懒得跟她虚与委蛇,老家的其他人看着都挺正常的,怎么就这个顾小雨带着白莲花、绿茶biao的气质呢。
顾瑾看着顾小兵,也没给顾小雨演戏的机会,“刚刚我就是故意的,是我推得她。”
顾小雨瞪大了双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到厚颜无耻的人,她都已经表示不怪顾瑾了,顾瑾不是应该感激她?然后和她成为好姐妹,从此对她掏心掏肺,把好看的衣服也分享给她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顾浩然这下也有些生气了,但是顾瑾刚刚的谈吐非常有见识,而且她还考上了京市医科大学,看上去根本不是不讲道理的村姑,看着顾瑾问,“刚刚你为什么要推小雨,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顾瑾勾了勾嘴唇,看着顾小雨,“你难道不知道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揪着我的手,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吗?而且你的指甲那么尖,如果你不是和我一个姓的,我简直怀疑你不是来和我套近乎,而是来打我的。
你把我的手都掐红了,我受到疼痛反应,条件反射推开你罢了。”
顾瑾说着,伸出手,白皙的皮肤上果然有五个指甲印子,这还是隔着衣服,可想而见顾小雨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小雨火了,一张脸憋得通红,这个堂姐根本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相处,亏得她还想着讨好,结果却对她这个有亲缘关系的堂妹这么残忍。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空有五官,毫无三观的皮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