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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向阳村的大喇叭就开始喊了起来。
“今天咱们村交公粮，各家各户都别落下啊，不管你是黄豆还是苞米啊，必须给我整干干净净的，颗粒饱满。
“别整那些吭哧瘪肚地进去，以次充好，不然粮站给你退回来别说我没提醒！”
村支书孙卫国在大喇叭里来回强调了好几次。
向阳村的村民们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条件好的用牛车，有的用板车人力拉，还有的用扁担挑，再穷苦一些的人家就两个孩子一起抬。
李庆海家有牛有车，把大哥王有才家的还有妹夫吴大力家的都拉上了。
三家人带上了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每家出了两个劳力就出发了。
白茫茫的大地，白茫茫的天。
白茫茫的大雪压弯了道路两旁的树枝。
说出的话，呼出的气挂在胡子上，头发上凝结成了霜。
一路上老少爷们有说有笑，累了会歇上一会，抽口烟，然后继续赶路。
李家屯离公社并不是很远，有18里地，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眼看到了公社的粮站，两边的排房墙上写着白底红字的“劳动最光荣”等经典语录。
这个时候，等着排队交粮食的农民队伍如同长龙一样，排出来老长了。
天气冷得像是冰窖，建钢家的牛车成了一个小中心点，集结了一堆人。
大家都冻得搓手踮脚闲聊着，都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
建钢和吴金库坐在牛车上很无聊，不时地站起来望着前头，看排到哪了。
马三在旁边不时地就找吴金库，吴大力唠嗑，递烟套着近乎。
宋红卫一看这进度就跟蚂蚁一样，等排到自己要猴年马月，想去狗肉馆的心思已经按捺不住了。
“王主任，我这两袋子苞米先放你车上行不行，我去狗肉馆整点肉和酒，这都快要到中午了咱们喝点。”
宋红卫家里人口少，所以送得不多，他是用扁担挑来的。
“喝什么喝，你一身酒气去过称像话吗？”
王有才训斥着，然后抿了抿嘴又缓和了语气。
“你别嘚瑟了，你想喝的话送完粮后，买点狗肉回家喝。万一他不给你过称，你还得背回去，然后还得来送，来回折腾你闹心不！”
宋红卫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自己有把柄在这个老家伙手里呢，自己只能看着他的脸色办事。
不过他去意已决，必须要找苟立伟把事说了。
“王主任说得对，那我先去买点狗肉回来，然后回家喝！”
说着，就笑嘻嘻地小跑着走了。
宝山打心底里还是瞧不起宋红卫，不屑地撇了他一眼：“真能臭嘚瑟，跟个家雀似的，浑身嘚瑟肉！趁啥啊，还吃狗肉！”
于是大家给宋红卫起了外号，宋嘚瑟。
宋红卫一路小跑，找到苟家肉馆。
这都要小一个月了，也没苟立伟的消息。
他是无数次想来公社，可是家里的粮食要收、要打、要凉、要挑，可把他忙得够呛。
正巧村上通知要送公粮，他决定趁着机会来，也算是没空跑。
进了屋一看，屋里都坐满了人，热闹得很，大家都在吃肉喝酒。
宋红卫咽了一口唾沫，张望了一下。
这时苟立伟的娘，吴美莲笑盈盈地走了上来：“大兄弟，几个人啊，在这喝还是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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