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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任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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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年,夏末。

昨日晚间突袭的那场暴雨未能洗刷掉城市难消的暑气,赤乌比城市更早苏醒,耀武扬威地挂在天上。街头巷尾,早点摊紧赶慢赶地出现,发出袅袅热气,抚慰晨起人空荡的肚皮。

严凝等在包子店跟前,前头排队的还有四个食客。老板娘擀皮儿的间隙抬头跟她打了个招呼:“严警官。”

“早。”

严凝微微颔首,态度不热络也不冷淡。

这家包子店开在距市局两条街的巷口,皮薄馅大用料新鲜,她时不时就会来买。前些日子店里遭了贼,严凝跟局里的同事来取证时被老板娘认了出来。自那以后再来买包子总会发现多了一两个,就来的少了。

人民警察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但赵头爱吃,严凝念着刚休完两天假,特意早起了20分钟绕路过来给那老头买。

说是包子店,其实铺面很小,像个摊儿,只卖小笼包。几张桌子都摆在路边,旁边几个大嗓门的食客边吃边聊,声音怕是街角超市家的小花狗都能听见。

“今年这个天气真是太热了哟,昨天最高温度有48度!你们说吓不吓人?”

“可不是吗!热死人!昨晚上那场雨听说是人工降雨,花了几十万,结果只是往热锅里撒了几滴开水!”

“还要再热几天,不过月底就要降温了,下个月月初好像就要下雪!”

“不是吧?这还有一个星期就月底了,天气变化这么大?”

被质疑的那个有点不高兴,语气里带着点“你们爱信不信”的腔调,“我姑娘的对象是气象局的,她跟我说的未必有假?让我趁这几天天气好把秋冬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听说气象局监测到之后也慌了,这几天都在复测,准备上报了。”

但凡这种争论,一定会有人以“我家xxx说的”为开头举出某个实例,来证明自己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严凝没太放在心上,但这天儿确实热,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淌了一身汗。

包子蒸好了,严凝要了两份。赵头的那份用一次性杯子装上辣椒、醋打包,另一份她拎在手上,边走边吃。

江汉市公安局坐落在临江大道北侧的最东边,门口几棵两人才能将将环抱的大树错落掩映,闹中取静。

这个点正是交接班的时候,严凝的一屉包子走到门口时还剩了俩。

“严姐,来啦!”简申刚下了夜班,闻着味似得凑上来,拇指和食指一捻就把剩下俩包子扔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囫囵地吞了下去。

今儿的警局门口尤为热闹,严凝越过他看见身后的接警大厅里密密麻麻全是人,看来昨晚累得不轻。

简申伸手去够她手上拿的另一袋包子,被她躲开。

“带给赵头的。”严凝把空了的那个袋子攥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你自己去买,还是街边那家,吃了早饭再回家。”

简申是今年六月警队新下来的警员,两个月前刚来时还是青葱似儿的水灵,惹得局里不少小姑娘动心。再看看他现在胡子拉碴睡眼惺忪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帅气?

“不吃了。”简申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忍不住吐槽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都有小年轻打架,一晚上六七个警。昨天那玩意儿还咬住对方不撒口,疯了一样。我去拉还给了我一口,都给拷回来了。”

严凝拧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人心躁动,最近市里的打架斗殴案确实是多。

“吃阻断药了吗?”

斗殴的小混混指不定有没有点其他爱好,hiv或者其他传染病沾上一个职业生涯就算断送了。

“吃了。”简申也知道轻重,伸出自己的左手给严凝看,“还需要打个狂犬或者破伤风吗?”

清瘦的胳臂上赫然有两排深深的齿痕,血肉外翻,下口的人明显用了狠劲。

严凝总觉得那血肉里冒着一股不祥的黑气,她仔细检查了几遍,再三确认了那只是普通的咬伤。

“不用打。”她收回眼嘱咐道,“等血检结果出了再来找我。”

嘴上这么说,心里希望他别来,因为来了通常意味着血检异常。

严凝是市局的一名法医,毕业后参加工作不过一年。她不请假,也很少休息,案子多的时候吃住都在解剖室,和残肢断体共处一室也面不改色。

前两天生了病,全身无力、肌肉酸胀,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回家休息。今天一好转,就来上班了。

赵头是她的师父,全名赵达,是严凝研究生的导师,也是市局刑侦队法医组的组长。在这个行业里,能被尊称一声“头”的,拢共就没几个,他更是“头”中的翘楚。

严凝推开解剖室的门时他正凝神拿着一沓文件在看,眼镜框掉到了鼻子尖儿都没注意。

严凝喊他:“师父,吃早饭。”

“舍得来上班啦?你这个身体素质太差。”老头把那几页纸阖上,镜框也推回山根上架着,板着脸训她,“快去换衣服,等会儿还有活。”

严凝知道这小老头嘴硬心软的德行,把小笼包放在他面前,转头进了更衣室。

再回来时,办公室除了老头外还多了三个人。

分别是局里的解剖助手小陈,和两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今天这事儿有点复杂……”站在最右边儿的那个陌生男人回过头,视线在刚刚踏入房间的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心想这市局的法医未免也太年轻,长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拍刑侦局呢,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这样。

没说完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儿,他回头看向赵头,换了个词儿,“还是得您亲自操刀。”

自从半年前体检发现脊椎有点毛病,年过六十五的赵达便很少亲自主刀。通常都是局里的年轻法医操刀,他在一旁监督。

如今还能让他亲自操刀的案子,都是大案要案。

严凝意识到案件严重性,没吭声。

“这是省厅刑警支队的乔为和陈风帆。”小陈见气氛冷了下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严凝过来,“来协助我们完成这次的解剖任务。”

……

刑警支队协助解剖吗?

是怕解剖到一半尸体跳起来把他们挟持了?

中间那个男人闻声回头瞥了严凝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不咸不淡地冲她打了声招呼,“严法医。”

刑警支队副队长,乔为。

严凝以前见过。

他没穿警服,穿着件黑色短袖,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肩膀微微含着,只露出一截儿修长干净的后脖颈儿,脊背平阔,挺拔坚韧,自有一股子傲气。

声音清冷松散,低沉有磁性。

严凝看向他,“乔队。”

“这次任务有点特殊。”乔为的喉咙因为昨晚清场时混乱中吸入的催泪瓦斯还有点哑,他右手举至眉心对着赵头行了个利落标准的军礼,语气庄重而严肃,“需要你们帮忙确认一下,这具尸体是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