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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已经开始要溃散了,毋庸置疑,一旦左翼溃散,这支奇兵定会趁势冲击自己的中军。
铁梨花率领自己的近卫,策马冲入左军战线,远远冲着对方的精骑迎了上去。
身披玄色铁甲,就连坐骑都带着牛皮面甲、颈甲和胸甲的半装马甲,这远远不是邱进这伙绿林贼能有的重骑兵,虽仅三十余骑,却给整个左翼造成了重大伤亡,而一次次的冲杀下,这队骑士却无一伤亡,只是人马具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为忠叔报仇!”一些勇敢的兵卒依旧高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妄图阻挡住这些骑士的冲击,而迎接他们的则是冰冷的马槊和残酷的死亡。左军一层层勇敢的士卒消耗着这队骑士的冲击力,苦苦支撑起自己的防线,直到左军头领被一柄马槊刺穿胸口,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力撞飞下马,大旗被挥刀砍倒。
三队后续步卒也已杀到,齐整的队列挺着二丈五寸的拐突枪,如墙而进,狠狠挺进了左翼阵线,如一只发怒了的刺猬一样,收割起每一个迎面遇到的生命,在充斥着各种声响的战场上,不断发出一声声整齐雄壮的喊杀,崩溃了,左军奔溃了……
铁梨花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动着,恨得银牙咬碎,这邱进当真狡猾,竟埋伏了这么一支厉害的精兵在近旁,事已至此,只有死战,她提枪在手,举到空中,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众近卫齐声应和,铁字大旗猎猎迎风,左军好像逃跑的兵卒也受到她的感召,纷纷向她的旗帜下聚拢过来。
敌方那队精骑此刻也完成了一轮冲击,拨马正聚拢起来,见铁梨花引兵杀来,在一员骑将的率领下排成锋矢队形,迎头向铁梨花撞了过来。
“杀!”
战马四蹄翻飞,冲刺起来,双方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撞到了一起。
骑士们高速迎面擦身而过,马槊交错,瞬息间便有人落马,这是装备、技巧和运气的比拼。
铁梨花挺枪迎上对面骑将,尚未出枪,对方黑沉沉的马槊便已直指面门,她慌忙擒枪,双手用力向外一拨,马槊偏了准头,带着一股劲风从铁梨花肩头擦着吞口兽滑了过去,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铁梨花心里一松,倒不是铁梨花武艺不行,反应慢于对手,而是吃了兵刃的亏。
对方用的是一丈八的马槊,换算成赵峥熟悉的长度单位,要有四米多长,马槊最早出现在汉代,是一种骑战的重型兵刃,历史上真正的关二爷用的不是什么青龙偃月刀,而正是这种马槊,外形和枪、矛类似,也分为锋刃和槊杆两部分。
马槊锋刃极长,一般超过六十厘米,形如一柄宝剑,为了增加强度和破甲效果,两面还有两条棱,杀伤力巨大。而槊杆更是采用一种称为“积竹木柲”的特殊工艺,拿做弓用的柘木为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竹篾,用油反复浸泡上一年,在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如此周而复始,数年时间才能制成,制成的槊杆不仅刀砍不断,不仅坚固还有弹性,在马战中面对高速造成的巨大冲击力也不会令槊杆折断,这与中世纪骑士用的那种几乎一次性的决斗骑枪完全不是一样的东西,而这中性能优异的重型利器的代价则是造价不菲,制作周期漫长,可不是随便便可装备地起的。
铁梨花已知邱进必是有了强大的外援,对自己此次贸然出战颇为后悔,但此时鏖战之间,唯有尽力死战,电光火石间,两骑错身而过,铁梨花狠狠抡起枪杆,狠命一记,白蜡木枪杆狠狠抽在对手后背,打得敌骑闷哼一身,身子向前俯去,周围纷纷传来惨呼和坠马的声音。
一轮冲锋完毕,铁梨花拨转马头,自己的近卫也纷纷拨马聚拢在她身后,几个失落了手上枪矛的拔出马刀、骨朵,喘着粗气,准备下一轮的冲杀。
刚刚的交锋让十来个近卫落了马,对面却只少了两骑,装备上的差距造成了战力上巨大的差异,对面的骑士也列为两排,等待中下一轮冲击,原本略占人数优势的铁梨花经此一轮交锋后,优势荡然无存。但这轮拼杀却为左军步卒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各级头领竭力组织着被敌骑击溃的兵卒,尽力维持起战线。
“杀!”铁梨花呐喊一声,拼命催促着胯下坐骑冲刺了起来,骑兵对冲靠的就是马力和速度,相对对面的敌人,己方马匹的负重更轻,马力消耗更少,近卫们也大叫着催动坐骑,跟在自己首领之后勇敢地向战力惊人的敌骑迎了上来。
双方再一次迅速拉近着距离,铁梨花迎面而来的还是那个骑将,刚才的一击似乎对他没有造成多少损伤,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凶性,铁梨花清晰地听到他带有真定口音的喊杀声,马槊泛着青蓝的寒光,直直指向自己,极速逼近过来。
两队骑兵又一次的碰撞在了一起。
铁梨花紧紧盯住对面敌手,其他敌人、身边的近卫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她眼中只有那微微颤动的槊尖,铁梨花保持着挺枪冲击的姿势。
眼见进入攻击距离,沉重的马槊如毒蛇吐信般猛地上挑,直向敌将咽喉刺去,马上骑将信心十足,一番交手,他知对面铁梨花身手敏捷,此轮他故意用马槊虚指她胸腹,直至最后一刻才突然变化,奋起一击,在这个距离上他从未失手过,眼前的女将看旗号就是敌人的首脑,把她刺下马来,此番少不得大功一件!
正在他不禁心中得意之时,只见眼前的铁梨花竟然忽地凭空消失了,手上一空,一种重拳打进棉花的感觉让他颇为难受,“好俊的身手!”电光火石间,他还是看到铁梨花在间不容发间甩蹬翻身,从坐骑右侧翻了下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铁梨花已从马肚下翻身过来,手中长枪从马腹下斜刺而来,四棱的枪尖从左侧肋部破甲而入,直从右后腰穿出。
巨大的冲击力令铁梨花手上猛地一震,拿捏不住枪杆,她心知得手,忙松手撒枪,从坐骑左侧翻身上马,待她坐稳鞍桥,错身而过的骑将才坠落马下,徒留空马兀自向前跑去。
“好!”铁梨花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叫喊,尽管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但每次与死神错身而过的瞬间,她依旧会感到浑身战栗,全身汗毛都好像倒竖了起来,而在得手之后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每次都令她产生一种奇妙的眩晕感。
勒定马后,铁梨花重新拨转马头,抽出长剑在手。这次身边的近卫又少了十人,而对面也少了五个。
耳边响起隆隆的战鼓声,三队步军挺着长枪,杀到了眼前,对面的骑士不再与铁梨花纠缠,拨转马头,从己方战阵间后撤,脱离战场,将铁梨花这十余骑和左军支离破碎的战线暴露在了己方步军方阵前,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铁梨花转头看向庄门,那里还是一片混乱,庄门院墙的争夺还在胶着,“拼死守住!”铁梨花高叫着,周围的兵卒受到他的鼓舞,也跟着吼叫起来。
“寨主,寨主!”
一骑飞来,铁梨花一看却是后军的戚二娘,心里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二嫂,出什么事了?!”戚二娘在铁梨花身边勒住马,眼中噙着泪焦急道:“ 来的路上杀出一彪人马,后军不敌被他们杀散,正向这里杀将过来!”
“这邱家庄哪来这许多人马?!”铁梨花大惊道,眼前敌军已与左翼残兵绞杀在一起,不断传来惨烈地呼叫。
攻坚未破,左翼眼见不敌,后路被抄,铁娘子心里迅速评估着战场上的局势,心中叫苦,心思转了几转,秀眉紧皱,贝齿咬着红唇,片刻狠了狠心,心有不甘却又万般无奈地命令道:“撤!停止攻击,马上撤回山寨,我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