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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汐亲启。”
信封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如松如竹,风骨佳绝。
沈白汐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唇角,坐在窗前拆开信封。
不出所料,信出自宫晏安之手。
用词委婉,却很认真地向她询问了关于大婚仪式的种种。
“那天一直板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他得多吓人呢。”
沈白汐看完信,噙着笑嘀咕了一声,转身取了自己的纸笔,在窗前写好回信。
她不关心信是怎么放到这儿的,写完信找了一个信封,依样用芙蓉石镇纸压住就不再管了。
等晚些时候陪着叶姝用完膳回来,信封果然已经不见了。
只有圆润的芙蓉石留在窗前,透着绯色的晚霞,格外温柔动人。
遥远的清河城——
白衣少年策马冲进城门,恣意昂扬,无人能阻。
这样一路来到城主府,依然长驱直入,一直到书房外才翻身下马,放轻脚步敲了敲书房的门。
今日是二十五,难熬的最后一天。
敲完门,悬宿在外面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极低的“进”。
他于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走进去,低着头不敢看暗影中的人。
“城主,沈姑娘写了回信。”
其实悬宿很不明白,城主明明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有闲心写信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安心养着不好吗?
但他不敢问,低着头把散发着清淡幽香的信封往前放在桌案一角,然后目不斜视地退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书房里没有点灯,极微弱的光亮透过窗纸模糊地照在一只泛着青筋的手上。
那手苍白瘦削,微微颤抖,时刻承受着外人无法相信的痛苦,但依然往前伸,直到握住信封的一角。
摧残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还在延续,宫晏安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拿起信封艰难地拆开,放在桌前。
长期处在黑暗中,他的视力可比一般人好许多,这么昏暗也能看清楚上面的一字一句。
“听闻清河城的杏花开得比别处都好,真的吗?”
他不知不觉念出少女写在纸上的句子,苍白泛着乌青的唇奇异地弯了弯。
不知为何,被疼痛折磨得一片混沌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
连同着若隐若现的幽香钻进鼻子,像入骨的良药,缓和了五脏六腑的痛。
真是,很奇异的感觉。
宫晏安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却依然贪恋地看着信纸,看着上面每一个字。
末了,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如果,她早一点儿来到清河城就好了。
上个月,清河城的杏花还开着,如今都已经凋谢了。
想要再看,只能等明年。
但这样也好,明年他可以陪她去看满城的杏花。
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沈白汐尚不知道,自己将要嫁的人,此时连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个未知数。
如果知道……大概要准备扛锄头开炫了。
因为不知道,所以更多的注意力,还留在忘忧城。
寻了一个好天气,她找了一个想出去逛逛的借口走出城主府,直奔苏南知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