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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姝泛红的眼圈，沈白汐握紧手中的契票。
感觉这些东西，如有千斤重。
沈白汐垂眸看着手中的契票，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抱住了叶姝。
寻常女儿家若是抱一抱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叶姝和沈白汐身上，却不可思议。
叶姝本来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不能和女儿太亲近的准备，没想到在看着女儿出嫁这一天，还能得到一个拥抱。
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好孩子，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都来告诉母亲，母亲永远会帮你。”叶姝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字字句句都是不舍。
沈白汐其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主动拥抱叶姝。
曾经年少时，她也幻想过温柔亲切的母亲，但后来已经逐渐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不会撒娇，没有父母喜欢这样的小孩。
可是叶姝却不一样，哪怕和她没相处过几日，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亲情。
抱了很久，沈白汐缓缓松开手，眼底漾着晶莹，笑着点头。
“好，如果以后阿晏欺负我，我就回来告诉母亲。”
“好好好。”
叶姝拉着沈白汐的手，说什么都不舍得松开。
但新嫁娘出门的吉时已经到了，怎么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清涟和几个精通婚事的喜娘已经轮番在外面敲门。
叶姝目不转睛地望着沈白汐，牵着她的手，“走，母亲送你出嫁。”
这是沈白汐经历过的，最温暖的一次成亲。
她跟着叶姝，穿着寓意幸福的红衣平平稳稳地走出城主府，略微抬起头，就看见熟悉的男人站在一匹白马旁边。
同样一身红衣，映衬得宫晏安人如冠玉，满身光华。
一看见沈白汐走出来，他立刻有了动作，直接走上前，想要接过她的手。
叶姝却还是舍不得松开，紧紧攥着沈白汐的手。
周围也没有人催促，所有人都能理解，一个母亲送女儿出嫁的心情。
过了很久，叶姝终于还是缓缓放开手。
随后，她恳求地看着宫晏安，字字真切，“我的汐汐，以后交给你，你要对她好。”
“是，绝不辜负。”
终于如愿以偿握住了少女的手，宫晏安认认真真地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
从城主府一直到城门外，铺着满满的红绸飘带。
满城都在庆贺两城之谊。
不管祝福的是谁，都是很好的寓意。
沈白汐侧坐在白马上，望着满眼的红，真切地感觉到了温暖的幸福。
迎亲的车队带着她的丰盛嫁妆，一路从城里绵延到城外，像一条喜庆恢弘的长龙。
忘忧城楼上。
两鬓斑白的沈林目不转睛地看着红龙逐渐远去，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他对叶姝和沈白汐，满心全是弥补不了的愧疚。
因为他对沈庭琛的纵容，叶姝变成羸弱不堪，几乎丧命。
因为他对沈庭琛的姑息，唯一的女儿在外面吃亏受罪，才回来不足数日，又为了忘忧城远嫁。
这两个人本应该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却是他一辈子都不能补偿的人。
所以，沈林将除了忘忧城之外，自己所有私人产业都给了沈白汐陪嫁，只愿她日后能平安顺遂。
“城主，族中已经选好了几个嗣子，问你什么时候见一见？”
心腹从后方走来，低着头恭敬地问。
如今沈庭琛已经失去了少城主之位，沈白汐远嫁，族里的人已经对忘忧城城主之位动了心思。
闻言，沈林转头微微冷笑。
“告诉他们，不需要了。我和夫人已经收养了一个儿子，以后将会是忘忧城的新城主。”
曾经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虽然他已经不在盛年，但绝对有心思和余力再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继承人必须全心全意将叶姝和沈白汐视作母亲和姐姐。
沈林已经瞒过所有人，在外面找了一个父母双亡的男孩收在膝下，叶姝也是同意了的。
“另外，芸欢小姐那边……”心腹换了一件事情，不过下一件事情也很让他为难。
沈芸欢有孕，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被强行落下。
沈林和叶姝给了她自己考虑的时间，让她自己做好决定。
不管孩子是去是留，他们都会帮她。
过往种种，都是沈庭琛作孽，不必迁怒到她身上。
“她做了什么决定？”沈林淡淡问。
“小姐喝了落胎药，自行去城外水云庵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