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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傅禹隋就不乐意听了,他可以接受俞轻禾吐槽他性格差,但说他丑他是绝对忍不了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当即针锋相对地指正她,“你给我擦亮眼睛再说话!我跟我妈长得这么像,没道理她绰绰有余,我就资格不足吧?!”
牵扯到邵芸,俞轻禾少不得要谨慎发言,免得误伤了无辜,道:“你和妈妈确实长得有点像,但你就是超低低低配版,和妈差远了!”
傅禹隋微微眯细了眼,盯着她瞧了一会,语调变得低沉起来,“真不给喝?”
“不给!”俞轻禾哼了一声,毅然决然道:“你要是敢喝酒,就给我睡大街去!”
她一放话赶人,傅禹隋顿时没了脾气,无奈摇头道:“好吧,你赢了,为了不露宿街头,那你跟妈喝吧,我看看就好。”
邵芸兴致勃勃地看完他们的日常斗嘴,笑盈盈地问道:“轻禾,你平常都这么管他的么?”
“没办法,这是为了预防他借酒装疯!”
说到就做到,俞轻禾还真只取了两个高脚杯,分别倒了一点进去醒酒,边碎碎念地解释道:“您是不知道,他以前在家老爱酗酒,每次喝高了就来乱拍我的门骚扰我!烦都烦死了!”
忽然又被控诉了一把,傅禹隋立即喊冤,“我哪有每次都来烦你!倒是我哪次喝多,都是你先招惹我的!”
俞轻禾不甘示弱,硬着脖子怼回去,“我惹你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小肚鸡肠无理取闹好不好?!”
眼看这两人就要陷入白热化了,邵芸赶紧出来打圆,哄小孩似地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各让一步吧!”
她连着用了三个都,两人顿时止了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去看对方。
看着这两个仿佛瞬间幼龄化的年轻人,邵芸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起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个高脚杯放过来,好声好气地笑道:“难得我们仨聚餐,都开心点吧。阿隋,轻禾说你酗酒,这确实是你的不对,以后除非工作需要,不许再喝这么多了。你不心疼自个儿的身体,我这个当妈的还心疼呢。”
说完这话,她又望向俞轻禾,换上诚恳的语气,歉意道:“轻禾,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儿子就是这么不懂事,别看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就辛苦你多担待点吧,别跟他一般见识,好吗?”
台阶都递到这里来了,小俩口虽然都没吭声,但脸上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邵芸率先举起杯子,笑盈盈道:“来,我们碰个杯吧,预祝我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俞轻禾和傅禹隋跟着举起杯,分别和她轻轻地碰了碰,轮到他俩碰杯时,俞轻禾还是感到别扭,正想收回手,就让傅禹隋眼疾手快地碰了一下杯沿。
邵芸正望着他们这边,俞轻禾不好给他摆脸色,只好闷闷地忍了下来。
她和邵芸的酒量都不好,她特意选了浓度最低的干红,浓艳的色泽犹如红宝石般,晶莹,透亮,诱人。
邵芸轻晃了一下杯子,等酒和空气充分接触后,移到鼻尖嗅了一下,继而浅浅地抿了一口,赞叹道:“酒香悠远,齿颊留香,是难得的佳酿。”
俞轻禾学着她也喝了一口,没发现它和普通的干红有什么差别,便笑着道:“这是我朋友送的,您要是喜欢,酒柜里还有两瓶,待会您回家时一块带走吧,反正我平常也很少喝。”
这话一出来,傅禹隋那边又有意见了,哼哼着道:“阿禾,请你不要无视我的存在好吗?虽说妈让我少喝,但也不能让我戒酒吧?”
俞轻禾却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举起杯浅浅地抿酒,直把傅禹隋气得手一阵痒痒的,突然就好想犯老毛病。
邵芸含笑看着面前的这两人,之前压在心里的那些忧郁失落,犹如拨开云雾的天空般,一点一点地变得明朗起来。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即使没了傅家女主人的身份,但只要儿子幸福,她也就该知足了。
垂眸望向手中的晶莹酒液,她安静片刻,忽然开口丢了一记炸弹下来,“其实,我和你爸前天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闻言,另外两人皆是一惊,尤其是俞轻禾,差点一口酒没咽下去,捂着喉咙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傅禹隋皱了皱眉,放下杯子,伸了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训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不会喝就别逞强。”
俞轻禾咳得眼睛都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条件反射地就想呛回去,奈何喉咙实在不给力,除了发出干咳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邵芸担心地望着她,问道:“没事儿吧?”
俞轻禾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胡乱摆了几下,表示自己还能撑住。
傅禹隋继续轻拍俞轻禾的后背,给她递了纸巾擦嘴角,等她稍稍缓下来了,这才抬头望向邵芸,凝声道:“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邵芸点了点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摇着杯中酒,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又愉悦,甚至还有些调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惊讶,特别意外?”
俞轻禾和傅禹隋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地看向她,都不知该回什么。
这一瞬间,俞轻禾脑子里仿佛冒出无数问号,每一个问题都找不到相应的答案。
她之前有猜测过邵芸要说的事,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邵芸竟在悄然中和傅兆阳离了婚。
实在想不通邵芸的动机,她万分不解地问道:“妈妈,您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您对爸爸就还有感情,怎么就突然离婚了呢?”
邵芸展颜一笑,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悠悠地说道:“是啊,正因为我还深着他,所以才要放他自由。”
俞轻禾呆了一呆,茫然地望着她,越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邵芸视线仍停在手里的杯子上,声音低下来,轻轻的说道:“我们分居了这么多年,其实和离婚也差不多了,只不过是差了那么一道手续而已,现在……我们不过是彻底落实而已。”
俞轻禾哑然,过了许久,才喃喃道:“这样,真的好吗……”
“好啊。至少我觉得就挺好的。”
邵芸搁下杯,抬眸望向她,语气带着释然的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般轻松愉快,“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拖了这么久,其实是我对他不住。现在好了,从此我俩终于可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了。”
俞轻禾没再说话,但看着她的眼睛却渐渐红了起来,隐隐有潮意浮起。
也许这是邵芸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却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喊了这么久的爸爸妈妈,她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将他们都视为了一家人。
忽然听到他们离婚的消息,这种感觉,与她而言并不亚于一场七级级地震,就好像原本齐齐整整的一家子突然破裂了,让她十分地难过,且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