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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第一次北上归京的何肆,何肆路途多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倒是破罐子破摔,可能也不会这么难熬了。
不由感叹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看着何花额头细密的汗水,鬓发湿答答贴着两颊,何肆有些内疚。
他也没想过,自己还年纪轻轻的,就沦为了那需要被“端屎端尿,床前尽孝”之人。
何肆鼻痈,其实闻不出什么太难闻的味道。
但李嗣冲这两天已经不再与他同住同睡了,说是嫌弃这房里污臭,寮房有味儿,更像是茅房。
现在是何花与何肆同住,本来是宗海师傅主动提出想要搬来的,但是不知为何原因,被李大人拒绝了,说什么病无二医。
李嗣冲没有直接同何花调换房间,因为那间寮房正对那莲台底座,柱刻七如来的施食台,那是向饿鬼布施的法器,供放加持过的食物、水、香。
李嗣冲这个不伦不类的假饿鬼可不想和真饿鬼为伍。
他去到那原本属于宗海和尚的房间,关上房门,感受着这三天来不太“饥虚”的状态。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从未真正贪享血食的李嗣冲,时隔多年再一次将这束之高阁霸道真解施展,先是炼化了那跌落为伪五品境界原羁縻卫出身的白羽龙山,给了师兄曾郡。
之后在那以泽量尸的骊龙城炼化了数百叛军尸首,提炼出七八枚红丸,为了给那罪无可恕,倒反天罡,被做成人彘的李密乘一路续命来到京城。
现在则是为了替何肆抽丝剥,祓除血食之祸。
每一次使用,都会更加欲求不满,状态自然每况愈下。
可从三天前开始,何肆体内已经找不出半丝半缕的血食绪余了。
李嗣冲的缫丝手段高明,自然贼不走空。
所以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其实都是在将何肆的血肉炼化,尤其是这三日。
李嗣冲也相当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开了荤,状态也是好上许多。
李嗣冲只是有些纳闷,这何肆,自己只是稍稍吃了他一点血食,怎地如此不讲道理的大补?
几天下来,连饿鬼之苦都削减了许多。
李嗣冲不知道是何原因,其实他只是变相吃到了些杨宝丹的馈赠,也算与有荣焉了。
血食可比烟鬼抽大烟膏子的瘾头强多了。
李嗣冲见过那外族进贡,给皇帝炼药的乌香,美其名曰阿芙蓉,据说有“提神醒脑”之奇效。
更能助益床笫之欢。
起初连皇帝都觉得它是“好东西”,民间自然有价无市,同等重量的乌香,必须同等重量的黄金才能购得。
后来嘛,不堪说,反正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为了不从恶如崩,所以现在的李嗣冲,只得是做那吃了吐的事情,日复一日。
趁着何肆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他那姐姐担惊受怕一旁守着,自己倒是可以关起门来做那事了。
李嗣冲直接内伐自身,将肉体之中残余的绪余全部剥离,全然没有一丝小心翼翼,而是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株连蔓引,好肉剜疮,宁杀错,不放过。
相比之下,何肆这几日所受的痛楚真是微不足道了。
何肆若是知道李嗣冲对于自身的剥落是如何残忍,才会感觉他对自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李嗣冲对此并不在意。
来如雷霆,罢如江海,不过片刻,深受霸道真解反噬,恢复饿鬼状态的李嗣冲却是一脸笑容地走出屋子。
人后受罪这事儿,他做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李嗣冲抟了一小颗红丸在手,这是十二日来林林总总从何肆身上抽离的血食绪余,外加一部分他的血肉。
说是与何肆血肉相连、莲藕同根也不为过。
李嗣冲把玩着手中红丸,笑道:“不亏,小赚!”
曾经李嗣冲能毫无芥蒂的将蕴含霸道真解本源的血食传授给师兄曾郡,丝毫不担心他能挟山超海、后来居上。
因为那是他炼化白羽龙山所获得的血食,曾郡这辈子若是和自己参商不见,那是最好,彼此相忘于江湖,若是还敢来再到自己面前来蹦跶,那就没办法了。
他也该知道什么叫鱼县鸟窜,受制于人了。
同理,有这颗脱胎于何肆的红丸在手,何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池鱼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