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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艳呵呵一笑,“可不如你想的这般简单,小重山不似寻常组织,加入的最低门槛都是六品,而且加入之后也不过多了一重身份而已,其中杀手不会遭受任何拘束,甚至不禁自相残杀,杀手可以随意揭榜,只要是能给小重山创造价值就好,所以你想要项上人头安稳,至少需要为小重山创造一千两黄金的价值才行。怎么样,许芜最近好像就在京城,要不要叫他给你引荐一下?”
何肆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做这种以火救火、以水洗水的事情了,他问道:“其实只要我的实力足够,超过了悬赏一千两黄金的价值就行了是吧?”
樊艳没有规劝,只道:“这很难。”
何肆点点头,“我知道的。”
樊艳看着何肆还是一脸淡然,咂舌道:“弟弟如今倒是艺高人胆大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小重山内未必没有四品大宗师。”
何肆问道:“大宗师会因为一千两黄金就杀我吗?”
这好像也挺难说的,大宗师中也有像师伯屈正这般囊中羞涩的,不能说他们一定就不屑当捉刀人。
樊艳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是打趣道:“也不一定,那得看你的脑袋好不好摘了,若是探囊取物一般,不也就顺手的事吗?”
何肆陷入沉思,自己现在只剩三成气机了,是个麻烦。
樊艳继续出谋划策道:“你既然不愿加入小重山,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许芜如今已经是五品了,咱们那一行,他虽是个半道入伙的家伙,但好歹也有些香火情了,你可以和他唱一曲双簧。”
何肆眼前一亮,“艳姐,你的意思是叫许芜揭榜?”
“聪明!”樊艳点点头,“小重山杀手揭榜不需要担保,由他揭榜,拖个把月不算难事,最后他若是再一招败于你手,你的悬榜自然还会上涨许多,到时候悬赏跟着水涨船高,那暗中之人若是没有继续加注,我相信比起抽水,悬榜处更乐意吞了这笔金子。”
何肆点了点头,思量着自己能否真如樊艳所说,一招败许芜。
应该不难吧?
樊艳却以为他只是在担忧许芜是否会配合他演一出戏,故而宽慰道:“你别担心,咱们之前好歹共患难一场,许芜未必不愿相助,此事不妨一试,如若不成,就再另寻他法。”
何肆知道是她想岔了,摇了摇头,解释道:“艳姐,我不担心这事,我应该能打过许芜的。”
樊艳闻言微微挑眉,“哦?许芜可是个杀胚,你修炼时日到底还短,有了些境界可别妄自尊大啊。”
何肆一脸平淡道:“我差点就杀过四品大宗师了,还是两个。”
这两位大宗师一个是朱家老祖朱全生,一个是越王供奉宋苦露。
樊艳眉目之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迅速收敛,提醒道:“傻弟弟,这么快就忘记我刚说过的话了?说话的时候要先掂量掂量,不能竹筒倒豆子。”
何肆点了点头。
樊艳看着何肆,倒是没有觉得他会骗自己,毕竟没有这必要,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狗拿耗子,幽怨道:“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如此实力,亏姐姐还为你提心吊胆呢。”
“多谢艳姐,让你操心了,比起自己,我倒是更加担心家人会受牵连。”
何肆诚心道谢,若非樊艳费心调查,他对于自己被悬榜千两黄金一事还蒙在鼓里。
樊艳却是给他喂了颗定心丸,“这你就放心吧,斩铁楼中龙蛇混杂,别的我不敢说,但小重山杀手行事,虽不能说光明磊落,但刺杀之事多半不屑为之,更别说祸及家人了。”
何肆闻言舒了口气,却也没有全然放心,只道:“那是最好了。”
樊艳一扯椅子,往前挪了挪,将一对能撑死孩子的粮仓搁在桌上,“弟弟,说起来你的来头也不一般啊,你别介意,其实姐姐回来之后调查了你一番,你的师爷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关于他的身份,在喑蝉房是个禁忌,我这个小小黄雀接触不到。”
何肆这回却是缄口,没有再多说什么。
樊艳满意地点头笑笑,“不错,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用北狄的话来说,语言的价值是一个银币,沉默的价值是两个金币。只是姐姐有些好奇,你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挑些能说的告诉我呗?从遇到那位斩铁楼主人说起,可不能不说哦,毕竟现在才到了在商言商的时候。”
何肆见樊艳如此作态,近乎明示他慎言了,也是认真思虑一番,“能说的不多,可能会很含糊。”
“没事,姐姐最擅长就是东拼西凑了,你往零碎了说。”
何肆点了点头,简单叙述一下自己和她分别后的经历,说起自己不小心流落江南,之后回京的一些事情,何肆真就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了全部经历,大多一笔带过,但串联起来,还是足够有心之人推敲了。
樊艳笑道:“真是言简意赅呢。”
何肆对着樊艳眨眨眼,讨乖道:“艳姐,我这全是按你的意思说的啊。”
樊艳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好样的,姐姐对你真心诚意,你倒是敷衍得很,果真是一回家有了待年媳姐姐就忘了樊艳姐姐。”
说起何花,何肆稍稍好转的脸色又是笼罩一层阴霾。
人精一般的樊艳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她问道:“怎么了?之前就哭丧着脸,是和你那姐姐闹别扭了?”
何肆低声道:“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樊艳促狭道:“别是有了外室吧?”
何肆面色一僵,真就被艳姐一语道破。
樊艳见状也是眸睑微垂,却是马上抬眼笑道:“啧啧,看来真是这样,原来弟弟也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啊,让我猜猜,可是在那江南掉入了温柔乡?是杨宝丹?”
何肆没有否认,却是回避道:“艳姐,我有一件事情找你帮忙。”
樊艳点点头,“你说,姐姐好歹听了你这么多还算值钱的消息,即便是在商言商,也该礼尚往来、桃来李答。”
何肆却是问道:“只是生意吗?”
樊艳摇摇头,说道:“还有情意在呢,只不过姐姐也是喑蝉房的黄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别介意。”
何肆顿了顿,这才问道:“我想送一封信到江南的杨氏镖局,可以吗?”
樊艳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不过这事还得弥沃寺那帮臭乞丐出手,天下乞丐几千万,他们送些信笺之类的小物件可比邮驿快多了,也比委托镖局牢靠。”
何肆问道:“麻烦吗?需要多少金子?”
他还记着地下幽都只认黄金的规矩。
樊艳摇了摇头,“倒是不难,你只要把信准备好,其他事情我来安排,明天早上会有乞丐上门乞讨,你看心情施舍些银子,不过最好出手大气些,那封信就揣在给钱的那只手的袖中就好,千手千眼佛爷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何肆记下了樊艳的交代,又是道谢。
樊艳又是说道:“你那姐姐貌似不好哄啊?我就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她和你爹娘说什么不想嫁人之类的话。”
何肆摇摇头,“艳姐,不说这个了。”
樊艳却是没有住口,“你不说没事,姐姐就多句嘴,她不过是个待年媳而已,说难听些,和买来的通房丫鬟也差不多,就是你家对她太好了,男人七出三不去,哪有她做主的份?要不要姐姐帮你和她说道说道?”
何肆语气微冷,“艳姐!不要再说了……”
“行,不说了,那你走吧。”
樊艳面色忽然冷厉,竟是对何肆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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