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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是什么啊？”年幼的唐冬野带着满身风雪气，从家里一路跑到父亲的办公室来，兴冲冲地摊开双手，向对方展示掌心里那枚从抽屉里找到的勋章。
“你们先出去吧。”
父亲屏退办公室里其他人。
“糖糖又来了啊。”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在看到她闯进来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擅闯首领办公室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干了。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她和父亲。
父亲将她拉到身前：“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翻大人的东西吗？”
他语气无奈，手上动作轻柔，替她拍掉身上的薄雪。
“外面太冷了，回去可以把暖气调高一点，不喜欢这种天气就待在家里别出门，晚上我再回来陪你玩。不过你来得也正好，阑城搞到一批不错的动物皮毛，很厚实、很暖和，给你做身衣服怎么样？喜欢什么，斗篷，袄子？”
父亲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她，唐冬野满心满眼只有手里的勋章。
圆环，镀金的蝴蝶。
勋章好漂亮，她也想要一个。
“父亲，勋章。”她又把手往前举了举。
父亲摸了摸下巴，从她手里接过这个小玩意，左看右看，最后指着上面的蝴蝶说道：“唔，你不翻出来我都快忘了这东西了。文化课上学过李商隐的诗吗，庄生晓梦迷蝴蝶，就是这个意思，好听吧？”
唐冬野摇头。
“不好听？那我换个解释。看过那本来自母星的文学著作吗，《李尔王》，叫莎士比亚的人写的故事，里面有一句，我们都会嘲笑镀金的蝴蝶，这个解释满意吗？”
唐冬野还是摇头。
“不满意？那……”
“父亲，”唐冬野诚恳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我都没学过，听不懂。我也想要一枚这个。”
父亲哑然失笑。他早该想到的，他的小姑娘是个热衷于打架的热血分子，指望她静下心来看书，特别是读那些从先辈们从母星带来的文学典籍，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想要的话，我的这个就归你了。”父亲慷慨一摆手。
唐冬野摇头，固执道：“不要。这是父亲的，我要我自己的。”
“那你可要失望了。”父亲帮她顺着额发，他姿势轻缓，动作仔细认真，珍视之意溢于言表。在这样的抚摸下，唐冬野舒服地眯起眼，任其作为，十足信赖。
“生产这枚勋章的厂家倒闭了。这是绝版的珍藏品。”
绝版了吗？
“那可以请工匠再帮忙做一个吗？”小唐冬野不依不饶。
父亲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去吧，父亲还要和大家商量事情呢，不好让其他人等太久。晚上父亲回去，咱们再聊？”
关于勋章的事情到此为止。
后来长大之后，她才慢慢意识到，父亲口中的“厂家倒闭”“绝版收藏品”并非实际有这么个工厂，而是说的组织覆灭。
这枚勋章属于一个古老的组织“探幽寻胜”。
这个组织很神秘，成员低调，记载不多。
但因其存在时间超长，史书上，还是留下过只言片语的。
唐冬野就记得，“探幽寻胜”是为探究世界的隐秘而生。
这么多年过去，唐冬野确实没再见过一样的勋章。
她也逐渐相信了父亲所说的组织覆灭。
直到今天。
“今天老身这儿，好热闹。”一道苍老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唐冬野倏然转身，看向对方。
灰袍裹身的老妇人手中挎着一只竹篮子，姿态优雅，里面是些野果野菜。她没戴帽子，满头银色短发整齐梳在耳后，整洁严谨，相貌上丝毫不见老态，声音却粗哑低沉，先一步老去。
这是异能者们老去的模样。外表因为异能不会有多少变化，但身体机能却是不可避免的衰老。
异能者也会死，只是寿命比起普通人来说，会长许多。
是她。
唐冬野和司律言同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看到他们俩，微微睁大了眼，讶然之意形于辞色。
“没想到，老身这陋室居然还能迎来两位s级，倒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她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梭巡：“今儿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两位还能有碰到一起的时候？而且，居然没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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