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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脚还未落地，一声沉闷的“噗嗤”声响起，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处露出的一截箭簇，他的眼神中逐渐充满了惊恐。
随后胸口传来潮水般的疼痛，伴随身体的倒下而淹没了他的全身，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叫不出声。
潮水般的骑兵大军从黑暗里涌了出来，一刻不停地冲向巨兽的怀抱。
“点火！”叶翊一声令下，熊熊大火在越军营地的帐篷和仓库中燃烧了起来，在黑暗的注视下吞噬着。
骁骑营突入了营地的一角，烧杀纵火的同时，却并未遭到越军的抵抗，叶翊向着大营深处的暗处深深地望了一眼，下令撤退。
与此同时，无数南越士兵严阵以待时，还未等到炎军深入，就不痛不痒地退了出去。
等到骁骑营退去，南越士兵才赶来收拾残局。
“报！将军，我营防守区域遇袭，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斥候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身体出现了一些颤栗。
杨天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废物！对方不过区区几百人，就把你们吓破了胆吗？走，前面带路！”
可骂归骂，杨天心还是有些疑惑，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从新兵摸爬滚打过来的，虽然入祁作战并没有多少时间，但他何时见过手下的兵吓成这个样子？
杨天心的身边前前后后簇拥了二十几个人，一起来到了事发营地。
还未靠近，杨天心的心里一紧：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眼前不大的木箱子里涌了出来，甚至木箱周围的地上还有凝固了的的血迹。
木箱正面大大地写着一个“杀”字，字迹潦草不已，显然写得仓促，却如牛头马面般凶神恶煞。
“不要打开了！”杨天心制止了开箱的士兵，他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二十几个兄弟的头颅都在里面……”来报消息的士兵低头说道。
“好生安葬吧。”杨天心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他压抑着的愤怒，这是对越军赤裸裸的羞辱！
但是杨天心毕竟是领军大将，他并不会因此就被冲昏头脑。
“执行原计划，各部不得擅动！”命令一下，越军大营里再次恢复秩序和平静，毕竟是成天刀口舔血的人，见惯了生死。
叶翊领着十几人埋伏在越军大营西北部的一片草木茂盛处，其余几百人则在更远的地方埋伏，以免战马出声被越军发现。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过后，是林霜带着三十个兄弟回来了。
林霜看着众人都盯着他看，尴尬一笑，“校尉，那个鬼头太狡猾了，根本不为所动啊！”
叶翊报之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不碍事，大家没有受伤就好，看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嗯。”林霜逐渐恢复了正经，闪烁着望向远处，不知道想着什么。
“最晚凌晨，齐伤大哥的大军就能赶到附近。”叶翊喃喃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此时刚入寅时，夜晚的寒气积压在辽远的大地上直达琼宇，虽然凛冽，却也是个天朗气清的春季，略有的些寒风，匆忙地掠过这里，不时还惊起几声虫鸣。
“校尉，齐伤将军有加急军报传来。”项戎道。
“内容？”
“你这里不方便看，我替你看过了，说是大将军命所有部队收缩兵力，齐伤将军已经快到芷川了，他命我们先撤退到芷川再做打算。”
叶翊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一脸狐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收缩兵力，难道战局出现了什么不利情况？
一旁的林霜却是难以置信的样子，“校尉，我们跟了他们四五百里，兄弟们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啊，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撤退呢，我们怎么和兄弟们交代啊？”
叶翊不知从哪里摸索出一根咸肉干，用力咬了一口，不顾众人的目光，沉默着嚼了起来，“大局为重，我们要给兄弟们交代，但也不能让他们送死。”
他搓两下手指，又补充一句：“撤退，这是命令。”
林霜再不情愿，也得去集合队伍。
不一会，近八百人已经集合完毕，林霜突然皱着眉头有些着急道：“校尉，我们派去北面的探子少了两个人，按约定的时间他们该回来了，可是这会还没有归队。”
叶翊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项戎和项戎，“可能是他们动手了，这是要堵死我们北撤的路啊！”
“西面情况怎么样？”叶翊再次问道。
“我之前派兄弟探过了，西面一片空旷，再向西北是一条河分为了两支，如果我们从西撤退，无论如何都要过河，好在现在是枯水期，并不影响我们撤退。”项戎详细介绍道。
“传令，向西撤退，林霜一部继续保持警戒，项戎带你的人殿后，方横、申屠敬跟我带队。”
“是！”
……
“撤军了？”萧羽煊得到消息时太突然，以至于有些不相信。
“对峙这么长时间，两方死伤都在一万以上，怎么说撤军就撤军了？”萧羽煊自顾自地嘀咕着，直奔着司马苍风主帐而去。
萧羽煊到时，司马苍风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他为何而来。
“可靠消息，是越军里起了瘟疫，为了避免更大损失被迫撤退的，而且分批撤离，毫不紊乱，应该是计划之中的。”
“那我们要不要追击？”萧羽煊追问道。
司马苍风缭乱的白胡子一抖一落，整个人在萧羽煊看来身形更加枯槁，不由得让人担心他是不是患了什么重病，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洪亮，“不必了，既然是计划好的，越军就不会没有应对，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越军撤退确实出乎意料，那我们就可以全力支援中路战场了。”司马苍风没有抬头，“不错，这次薛泰清亲自领军直奔濠州，这可是只老狐狸，鬼点子多，我们的防守必须够牢固，否则一旦溃败，又何谈发起攻势。”
“这样我们不是要一直处于被动吗，何不抢先发动攻势，这样也不失为破局之法，还能减轻其他战线的压力。”萧羽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沙盘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