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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普通人来说,遇上鬼绝对算不上什么值得回忆的好事情。
“这只是冷石的温度,用来保证尸体不腐。”看着害怕的三宝,陆之道开口给他解释道。
这算不上是修行上的东西,民间就很常用,在炎热夏天有人死去都会采用冷石铸造棺椁用来隔绝炎热,以免尸体还未曾下葬便发生腐烂。
装着周泰尸身的便是冷石所铸造的棺材,在左右放着挽联,不仅如此,还有数十张祭幛罗列,听说要不是灵堂里实在放不下了,只怕镇子里百姓们送来的祭幛能将这整个灵堂堆满。(注。)
棺材前放着供桌,两侧香烛高烧,在供桌之上燃有一盏油灯,按照青坪镇的规矩,在七天停放尸体这段时间里油灯是绝对不能熄灭的。
由守灵的人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添油,不可断开。
棺椁盖得很严实,正常来说不应该将棺材盖盖上的,方便让亲朋好友前来吊唁,可周泰的死相着实凄惨,心脏被掏出,就连头颅也被吞食。
所以这七天都是将棺材盖上,为这位替青坪镇保护了几十年安宁的总司捕留有最后的颜面。
灵堂里很安静,除了会有风偶尔从面吹进来发出些声响之外就再无其他,三宝本来是比较害怕的,但是看着陆之道脸上的云淡风轻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
“少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三宝觉得有些困,便将头顶在宁北的后背上,无精打采的询问道。
陆之道静静地看着供桌之上的那盏油灯,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直到最终早晚都会熄灭,就好像是代表了一个人的一生。
“子时三刻。”
算了算时间,他们两个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两个时辰,回想着这十九年里来到青坪镇的时光,不得不说跟随周泰到处查案子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解闷方式,而且青坪镇里也没什么大案子,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邻里间的争吵等等。
涉及到命案的这十几年里好像就只有十例左右,其中半数还是妖鬼所为。
陆之道将带来的一小坛子酒打开,往地上倒了一些,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我知晓泰叔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能够保护好咱们这个小镇子,以前知晓自己是拥有出由生能够踏足修行路的天选之人时候,不瞒泰叔,我高兴了好久。”
“什么天选之子,拯救苍生,扶大厦之将倾种种事情都不止一次想过,可到头来出由生却一直都没有点亮,就连您都是眼睁睁的死在我的面前。”
“乱世啊人命如草芥,也不知道京城是个什么样子?”陆之道嘴角掀起一抹苦涩,不知是酒苦还是其他:“我答应老爹要去参加科举,我也向您保证,一定会考上功名,到时候将这咱们这小镇子保护的好好的,绝不再让妖鬼作乱。”
三宝看着自家少爷,这些年来他还从未曾在乐观开朗的陆之道脸上看到如同此般惆怅的模样。
“少爷”
陆之道咧了咧嘴,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相信我陆之道一定可以在这个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伸手拿起酒坛,对着棺材高高的举了一起。
像是在敬周泰,又像是在敬那无法述说的前世。
“天生我材必有用。”听到这话的三宝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少爷,我也有用吗?”
陆之道点了点头:“当然,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三宝,你当然有用。”
三宝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美滋滋的笑了起来:“谢谢少爷。”
两兄弟在灵堂里畅谈着青坪镇外的世界,在灵堂之外,负责看守的两名司捕也是听的微笑不已。
青坪镇几十年就只出现了陆之道这么一个拥有出由生的人,十九年的潜移默化,不知不觉间,其实镇子里的所有人都将陆之道当做了他们的一个希望,一个寄托。
否则的话,镇子虽小,又怎么可能会再也没有第二家酒馆和陆家酒馆竞争?
因为所有人都默默的希望他们的这份希望能够完美的开花结果,不出任何错漏。
“铛铛铛。”
就在这两名司捕竖起耳朵听着灵堂里面动静的时候,衙门的大门之外,却忽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两位司捕对视一眼,然后便一同前去开门,这几天总有镇子里的百姓前来吊唁,时辰可不固定,不过这三更半夜的来吊唁的,可还真是少见的很。
说来也巧,也正在这时候,阴沉了半夜的天空终于是落下了雨,不算大,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浇在身上还是湿漉漉的,颇有些不适。
二人将门打开,三更半夜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能隐约见到是身上笼罩着一件大黑袍子,而且身形十分魁梧,站在那里足有一人半高,两位司捕的身高就只到对方的胸口还低一些。
“劳烦二位司捕,半夜叨扰,特来吊唁周总司捕。”
那身形魁梧的大汉对着二人微微躬身,看上去好像是在行礼表达歉意一样。
两位司捕闻言这才从愣神当中缓过神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这般高大的身材,青坪镇里好像还没有人如此吧?
青坪镇本就不大,镇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能混个脸熟,尤其是在衙门做司捕这一行的,更是可以说人人都认识,谁家住在哪里,家中有几口人那都门儿清。
可这大汉?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按理来说这般身材他们若是见过就绝对不会忘记啊。
但对方既然是说来吊唁的,他们也不好阻拦,便将门口让开,然后说道:“总司捕的尸身就摆放在灵堂当中,壮士且去便是,不过恕在下眼拙,不知壮士家住何处,为何之前好似从未见过?”
那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雨水顺着身上的黑袍向地面滴落。
“我家住小黑山,昨日才听闻总司捕出事,是以便连夜赶来。”
大汉话音落下,天空当中刚巧炸开一道惊雷,劈亮了这黑夜,也让二人看清楚了那黑袍之下的面容。
漆黑毛绒,湿漉漉的嘀嗒着雨水,那哪里是什么人脸,赫然便是一张弥漫着凶戾之气的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