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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怀仁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看了看采薇还睡着,就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这么小的孩子,真可怜。”香兰小声嘀咕了一句。
狄怀仁没有说话,听着哭声还在继续,不由得伸手轻轻拍了拍采薇。
坊门关闭,医馆也就不再接诊。能在坊门关闭后来就诊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若是千林郡,银钱也能作为坊门关闭后的通行证,可这是京城,能敲开坊门的,一定是权利。想到这儿,狄怀仁暗暗提醒自己天亮后少到前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前厅里,墨晓嫣等人几乎一夜未眠。御医隔一段时间就要查看小皇子的情况,不能直接上前,就得由晚晴先到墨晓嫣身边示意。
车夫躺是躺着,但一有动静就睁眼,出来的匆忙,没有暗卫,没有房家前哨,安保重任就落在他一个人肩上。
鸡叫头遍的时候,裴神医推开了前厅的门。
“怎么样?再没烧吧?”
“裴相真乃神医,小皇子整晚安睡,并无异样。”御医的大拇指高高竖起。
“你个老小子少给我戴高帽,论行医问药,你我不相上下,你就是身份特殊胆子小点儿。”
裴神医直接走到墨晓嫣身边,伸手就要探皇子的额头。晚晴看了看墨晓嫣,墨晓嫣轻轻摇了摇头,她就没再阻拦。
“温病暂时控制住了,只是这病因老生还没查明,若是这位娘娘不着急,可以再留一日。医馆东边不远处,就有家客栈,比这前厅舒服许多。”
神医的话直接击中了墨晓嫣的要害,她特别想知道孩子发烧是不是有人下毒手,神医能查明病因,那自然最好了。
“那就有劳神医了。”墨晓嫣微微躬身,以表感谢。
“老生要开门接诊了,各位可以先到后院稍作休息,这前厅得恢复一下。”
就这样,墨晓嫣一行人往后院转移。迈进院门的一瞬间,墨晓嫣脑子里过了一道闪电。
“他还在吗?”她想。
“来叔,他们是谁?”裴三姑娘打着哈欠,“爹爹已经开门了?”
“回三姑娘,这是昨晚上来的,孩子温病严重。客栈还没开门,老爷让到后院稍等。”看门人回道。
“就是半夜哇哇哭的那个吧?就先安置在药房外间呆着吧,采薇还没好,别再互相过了病气。发烧的咳嗽和咳嗽的发烧,都不是好对付的。”三姑娘手指着一间房,叮嘱道。
墨晓嫣看裴小姐视线落到她身上,有些心虚,即便之前来的时候戴了帷帽,即便之前来的时候也有正当理由,因着某些人,还是生怕她认出来自己。
车夫先进药房看了一圈,墨晓嫣才抱着孩子进门。
一张竹床靠墙放着,应该是给病人敷药用的。晚晴和御医铺好床,墨晓嫣放下孩子,揉了揉肩膀。
刚揉了两下,车夫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夫人,客栈没有空房,要不还是住到房家吧?”
“怎么会这样?”墨晓嫣纳闷。
“后宫家宴在即,进京的官员多了,家属随从自然需要安置,想必整个京城的客栈都满了。”
“房家有点远,何况房家就一定安全吗?这里虽不比宫里,但好歹守着神医和药园,我心里踏实。若是神医允许,我等便在此住下。”
墨晓嫣这个提议,多少存了些私心。
车夫面露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那边也住下了。”香兰说。
“尽量躲着点儿,虽然我已报请休沐,但若遇见,还是怕其他官员多想。”
“老爷就是心思重,这晚上能来看诊的肯定是大官,怎见得会认识老爷一个远方的小吏?”香兰正按照神医吩咐给孩子揉穴位。
“小心驶得万年船,后宫家宴在即,谁知道会遇到哪个。”
“好好好,全听采薇爹的。”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狄怀仁到院子里煎药,一回头就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了正给孩子擦脸蛋的墨晓嫣。
“原来是皇子生病了,看来她也告别过去往前走了。”狄怀仁想。
“前些天来,也是为了孩子?”狄怀仁又想。
墨晓嫣用擦要完孩子的毛巾擦了擦手,回身把毛巾递给晚晴。
看了看晚晴的站位,她说“与其站着挡风,不如把门关上。”
“裴神医说门要开着,通风。”
墨晓嫣想了想,歪了歪身子往外看去,晚晴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心里却连连叫苦。
看清楚院里的人,墨晓嫣就明白了晚晴站位的深意。
御医跟着裴神医去药园了,应该是去放鸽子汇报情况顺便要人手。这样难以名状的场面又变成了只有墨晓嫣、晚晴和胖子三人的局面。
“皇上要请客了,京城里人多嘴杂,在外行事要格外注意。”墨晓嫣安顿着,既是说给晚晴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晚晴闻言,连连点头。
作为墨晓嫣本人,她多想到院子里和那位胖子畅所欲言,作为母亲破折号——尤其是宫里的母亲,她深知要矜持,不能和胖车夫讲话。
“孩子饿了,去找点吃的吧。”墨晓嫣下发指令。
晚晴十分犹豫,还是照做。等再回来的时候,墨晓嫣依然呆在屋里。
而在晚晴不在的这段时间,墨晓嫣压根就没有再去看门外的煎药人。
小皇子吃了饱饭,就开始了探索的行程。墨晓嫣尽力护着,生怕磕着碰着。
晚晴一进一出路过狄怀仁的时候,狄怀仁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晚晴也礼貌的回应。
“听不见咳嗽的声音了,估计马上痊愈了。”墨晓嫣想。
“可怜天下父母心,外面这位老爷就是先前咱们遇到的吧。小小咳嗽都能让他们不辞辛苦找最好的大夫,父母爱孩子,真是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那孩子应该已经好了,估计很快就要走了,到时候小皇子就能休息的更舒服了。”晚晴说。
墨晓嫣抬眼看了看,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什么。
此刻晚晴只是担心的要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