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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心中一阵惊讶,感慨老徐观察能力不错。
“那边是什么声音?”
空气中回荡着杀字,没有上千人一起喊,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开战之前,都得喊两句,新兵听了,身子就不抖了。”
老徐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此见怪不怪了。
“那你刚当兵的时候,上战场也会发抖么?”
“抖啊,怎么不抖。我当时连枪都拿不稳,当时我的老伍长,在旁边那是干着急。他就喊啊‘你倒是捅上去啊,这里杀人又不用偿命!’。”
“周围就没有人笑话你?”
“笑话个屁,都是同乡一起来的,谁见过那场面。一刀落在身上,呲的一下血就喷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都是血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心里想的就是早点打完仗,我好下去换身衣服。”
老徐说的有鼻子有脸的,陈恪也乐得听这些趣事。
“那一场仗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一个人都没杀,不对,我连伤都没伤过。事后我那老伍长让我去背战友袍泽的尸体,我是又害怕又难过,最后就蹲在地上哭,眼泪一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时候就想哭个痛快。”
“是害怕死亡,还是舍不得同乡?”
“说实话,到今天我也不清楚,我心里一直在喊老天爷,看看这世道成了什么样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稀里糊涂,死了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去跟一群我不认识的人拼的你死我活。”
“你小子那会是怎么过来的来着?”
“我?我不知道,反正慢慢就适应了。”
陈恪心想我适应个锤子,一会开打不尿裤子就算成功。
“得走快点了,这是营里在找人了。”
老徐眼神独,一眼就看见了军中的旗号。
“还不是怪你走得慢,你要是不来,我早回去了。”
“我敢不来么?万一你小子临阵脱逃了,老子都得跟着受罚。这要是让屯长知道了,咱俩偷跑出来,一人少说四十军棍。”
“知道了知道了。”
“你是没有挨过打啊,四十军棍下去,任你是什么英雄好汉,都得用人抬着出去。”
“莫不成,老徐你挨过?”
“笑话,我多机灵的人,会挨罚?不过跟你小子待久了,迟早得让你拖累。”
陈恪耸耸肩,表示这个锅自己不背。
两人从侧翼悄悄摸回来,正好赶上了军中集合的时间。
老徐跟陈恪所在的队,站位比较靠后,只能听见前面在喊话,看不清人的模样。
“老徐,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是鲍将军在讲话,这是谁啊?”
长得像个猿猴一般的新兵看什么都好奇,也不懂规矩,就这么直白地问道。
“嘘!扰乱军中纪律可是大忌,你们别以为鲍将军人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过这人我也没见过啊,莫不成是那个姓曹的?”
“合着你老徐也是个糊涂蛋啊!”
老徐这副性格,当然镇不住几个正值躁动时期的孩子。
“那又咋着,我会听命令就够了,只要鲍将军还在,管他是谁在指挥!”
一旁的陈恪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在用尽办法看清前面人的脸。
一代枭雄,曹孟德。
此时就在他身前百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