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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汤粉的瓷碗泼的不多,白色的汤底洒出来了一点,其余的都好端端的待在碗里。祁炎又气又好笑,这点汤怎么就值得她那么心疼。
外头走廊上楼的拐角处就有洗手间,祁炎叹了口气干脆拽着她出了包间门,带着她走到了盥洗池前。
老旧的店铺装修格外简单,水龙头就是老式的铁制水龙头,氧化了,还有点点斑驳的锈迹。祁炎把白荔泛红的手背放到水龙头下方,毫不犹豫地拧开了阀栓。
水流没有任何缓冲的,朝气蓬勃又简单直接地打在白荔的手背上,泛红的地方散发着热气,被水一浇,一冷一热,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白荔下意识想要缩回手,避开张牙舞爪的水流。祁炎的手看似松松垮垮地拢在她的手腕上,没使劲儿一样,可一旦她往回缩,就被他牢牢禁锢住了。
白荔透过面前的方形玻璃镜看着祁炎,玻璃镜上有点点晕开的水渍,把他侧脸线条模糊了,少了点平日看着的锐利,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白荔心想,桃花眼真好,果然看什么都是眉目含情的样子。
她又,悄悄地,若无其事地往外缩了一下手。
“玩上瘾了是吧?”祁炎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
白荔觉得祁炎这声音不比水龙头正在往外出的水暖和多少。
“冰。”白荔手往前伸了点,把祁炎的手扯到水龙头底下,让他感受,等看到祁炎皱了皱眉,她才反问他:“凉吧?”
祁炎没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水龙头的水流调小了一些,涓涓细流往下平静地淌,温度的刺激就没有那么明显。
每隔一段时间,白荔就把手挪开感受一下,等烫到的地方没有太多火辣辣的刺痛感时,她看向祁炎,“可以了,走吧。”
“急什么?不疼了?”
“不疼了。”白荔说,“他们不会以为我们走了,把吃的收了吧?”
“……”
汤粉应该是用砂锅煮出来的,他们回去时,也依旧还很烫,温度不适合入口。
祁炎从桌上的餐具盒里拿出一次性的手套给白荔,示意她先吃肉。
大棒骨一个不小,拿在手里,重量似乎都超过了一斤。白荔先没沾酱吃了口原味的,炖得松散软烂,一看就熬煮了很长时间,纯粹的肉香味,没什么多余的香料。
空口吃会腻,但配上碗里的蘸碟就刚刚好了。辣椒和醋激发了肉里的香气,一口一口,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白荔原本还担心自己吃不完,吃到最后,竟然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祁炎吃饭很斯文,但速度并不慢,白荔吃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吃粉了。他把汤碗里的米粉挑了一半到自己蘸料的碗里,剩下的半碗被他推到了白荔面前。
白荔原本想学着他的样子也挑到碗里吃,但祁炎说:“你用大碗吃就行。”
碗里剩下的不多,祁炎没有刻意给她多留,份量刚刚好能让她吃饱,又不至于吃不下浪费。白荔没了压力,跟祁炎吃饭,她总有种跟长辈一起吃,担心吃不完被骂的感觉。
等全部吃完,白荔鼻尖儿都出了汗,浑身都通透了,惬意,还有些困倦。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就是摄于碳水和脂肪后血糖升高的感觉。
很难不感到罪恶,白荔看着祁炎笑了一下,“明天健身房多了两个为今天的放纵含泪挥汗的人。”
祁炎毫不在意,“值。”
白荔还在笑,“嗯,值了。”
吃饱喝足,晚风无月,白荔生出了许多倾诉欲,她手托着下巴,看着祁炎,“谢谢,我好多了。”
祁大影帝注孤生人设不倒,摇摇头,否认了是带她出来散心,“刚好想吃宵夜。”
“噢。”白荔拖长了声音,“那要不要再刚好陪我聊聊天?”
祁炎人往后靠,双腿大剌剌敞着,“可以。”
白荔正想张嘴,走廊里就传来一阵紧凑的脚步声,由近到远,在两人隔壁停下。
仅一块木板之隔,那两人落座时拖动椅子的声音清晰可闻,白荔意识到这虽然有一些“私密性”,但绝不是一个说话聊天的好地方。
祁炎率先站起身,往脸上戴口罩,用气音说:“走?”
白荔小声“嗯”了一声,捞起帽子,戴好口罩,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门。
走廊里,隔壁传来两声说话声,声音异常清晰。
“今晚来我屋里?你房间太靠里,我过去不太方便。”这是个男声。
女声“嗯”了一声,“我给你发消息,你给我留门,敲门动静太大。”
连续六天的围读,就那么几个人的声音天天车轱辘般地来回滚,彼此的声音都很熟悉了。白荔瞬间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纪欣和段昊。
她下意识看向祁炎,想看他的反应。纪欣喜欢祁炎的瓜这几天在组里疯传,她也吃到了。白荔感觉祁炎对纪欣可能也是有意的?不然两人不会每天几乎都是一起出现在健身房,还时常同进同出。
但纪欣和段昊的对话,实在是太直白了。难不成是一起看剧本?
祁炎食指往唇中点了点,让她噤声,一把拎住她卫衣的帽子,把她带出了粉店。
“别人的事不要管。”祁炎说着,拉开副驾的车门,让她进去。
白荔没想管,她就是觉得纪欣跟祁炎有关,才升起了点好奇心。
祁炎的车停在热闹的小巷尽头的拐角处,附近都是老式居民楼,只有十字路口那有一盏白白的夜灯,照亮路口,其他的地方都是暗的。
他俩也被夜色吞没在黑暗里。
祁炎打开了车顶上的天窗,把驾驶室的椅子往后靠到底,人半躺下来,侧头看着白荔。
白荔也看着他,祁炎的眼睛倒映出不远处白净的路灯,像是夜里反射着灯光的动物眼睛,很亮,很干净。她摸索着椅背侧边的按钮,也躺下来。
“这附近没什么好看的景色。”祁炎说,“只能请你看这一隅星光了。”
刚下过雨的天空哪有什么星星可言,有的只是乌云密布的灰蒙蒙的天,白荔却突然懂了,应和道,“嗯,很漂亮。”
不管看得到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总是在那里的,一刻不停地发着光。此时此刻,也总会有人看到。
祁炎觉得白荔的感知力很奇妙,大多数时候,她对于身边的人或者事,都保持着“钝感”。
比如说,她把纪欣对他单方面释放出的好感,错当成他们之间的两情相悦。
再比方说,他生了几天闷气没有理他,连裘真都感觉到了,她看他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反而时不时露出点学习和探索的表情,像是在感慨他对于角色的入戏程度。
但她对情绪和艺术的感知,又总是敏感的。她能很轻易地和一首歌共情,和夜色共情,也自然地能解读他所说的星光是什么意思。
你说不清她是敏感还是迟钝,她有一套自己感知世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