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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荔看着祁炎，看着他的泪滴从眼眶里往下落，有些从他的脸颊落到下颌，有的从眼角流到鼻尖儿，英俊又脆弱，和窗外虚虚的月光一样，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了。
破局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她只要过去对他说：“没有，祁炎。我没有想过离开你，没有想过推开你，我做好了永远爱你的准备。”祁炎应该就会搂住她，把她圈进怀里。
祁炎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会包裹着她，她会觉得安心，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可能会失去他的恐慌感。
但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她隐藏在心里的小心思，她预想过很多次的后果，被他一一挑明。
万一分手了，就否认，对呀，祁炎怎么会和她这个小明星在一起过。
今天这种局面了，就让他回避，当然呀，祁炎为什么要分担她的脏水。
白荔想，她还是那个用自负掩饰自卑的女孩，从来没变过。她本以为那些自卑最多让她内耗，但早已经伤害了她的爱人。她明明是从幸福的家庭长大，但好像没有学会爱人。
“对不起。”白荔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伸手去擦他脸上的眼泪。
祁炎任由她温热的指腹擦他的脸，认真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看到你，我会自卑。”白荔贴上去碰了碰他的唇，她伸出舌尖儿，没撬开他的唇关，只笨拙地尝到一点儿眼泪的苦涩，“你就是我从小就羡慕的那种又努力又有天赋的人，我看着你，总希望千重关万重关，都拦不住你。”
祁炎眼神松动，微微张开了嘴。
白荔没怎么主动过，学着他从前对待自己的方式去亲吻他，好半天后才分开，带着喘息说：“后来我发现，现在我竟然是你最大的黑点。”
后半句话，白荔说的时候带着笑意，但一贯坚定直白的眼神，却不再明朗。
“你看你粉丝微博超话吗？”她问。
祁炎摇头，“我很少上微博。”跟她恋爱之后，才会偶尔上线看看。
“你的实绩很漂亮，奖项、代言、播放率，一整页，密密麻麻。”白荔给了他一个“你应该看看”的表情，“对现在的你来说，最拿不出手的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你上次跟我说别在意，别被那些东西圈住。”白荔仰起脸看着他，“我都记得，没有忘记过，但我处在这个圈子，我有名利心，有欲望，我不可能不在意。”
她又亲了亲他的唇畔，“在意就是在意，你不用开解我，因为装不在意，比在意还要累。”
“我得留退路，这样我才有安全感。”白荔笑，“不然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跟你在一起，像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你说的那些，是我保护你的方式。”
白荔说着说着趴在了沙发上，落地灯昏黄的光斜斜地打在她脸上，一边脸明亮一边脸晦暗，鸦羽般的睫毛投下温柔的侧影。
她从来都不是混沌的人，她很清醒，目标明确，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在意的东西争，不在意的东西就丢在一边儿。
祁炎后悔了，把她捞到怀里抱着，两个人靠在一起，心跳的频率逐渐同步。
“我是你男朋友。”他的声音落在白荔的头顶上，罩着她，“以后我会是你终生的伴侣，你孩子的父亲，你荣誉的分享者。”
白荔拽着他衣服的下摆，小声答：“知道啦。”
祁炎“嗯”了声，“知道不够，要记住。”
“好。”白荔搂着他劲瘦的腰，“我刻脑门上。”
祁炎忍不住笑，“刻我脑门上吧，常看常新。”
白荔伸手就撩开他的额发，仔细盯着他的脸。祁炎给她拍开，“干嘛？”
“看刻在哪儿？”白荔亲亲他的额头，“额头宽敞，应该刻的下。”又亲亲他的鼻尖，“这里好看，也得刻。”转头又亲他的脸蛋儿，“这边白，容易下手，都能看见。”
祁炎含住她的唇，“想亲就亲，那么多废话。”
两人亲了会儿，祁炎抱着她，“告诉你个秘密。”
白荔眼里全是春潮，“嗯？”
“时周、项航、于嘉致、陈淼。”祁炎报出四个名字，隐隐咬牙，“跟你上过热搜的，我都记得。”
白荔笑，“是你的暗鲨名单吗？醋王。”
“我没安全感。”祁炎的语气跟他说的内容完全不同，不咸不淡地说，“像你觉得自卑一样，面对你的时候我也会这样。”
白荔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你自卑什么？”
“你年轻、勇敢、直白。”祁炎望着她，“这只是你进入娱乐圈的第三个年头，而我在第三年时，还很懵懂，而你已经目标清晰了。”他揉了下她的发顶，“再过七年，你再看，不要慌。”
这句话戳到了白荔的神经，她弹跳起来，“我的丑闻还挂在热搜上，我却在这里跟你谈情说爱。”
祁炎无奈扶额，“我们俩刚刚才谈了20分钟的情，前面我们都在吵架。”
“那也不行，我还有事呀。”白荔翻找手机，冯莹已经给她发了消息。
祁炎把她拉回沙发，“我的团队是专业的。”
白荔看了他一眼，祁炎捕捉到她的想法，笑了下：“又要拒绝？”
白荔刚要点头。
他又说：“恐怕不行。”
他点开微信和秦梁的对话框，递给她。
“说你在星途的时候就利用潜规则泡我。”
“这方瑶……精神状况不太好。”
微信里是秦梁发过来的截图，星途选手方瑶联合几人说祁炎在节目录制期间潜规则女选手，白荔和他不是正常恋爱关系，而是某种不能说交易关系。
“这么离谱有人信吗？”白荔拧着眉问。
祁炎笑了下，点头又摇头，“有人信有人不信，上热搜了反正。”
白荔拿着手机就要点微博，祁炎不让她动，“现在我可以管了吗？”
“你不会是故意让团队去推自己的黑热搜就为了帮我一起辟谣吧？”白荔没忍住胡思乱想。
祁炎敲了下她的脑袋，“少看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垂下眼，摩挲她的手，“那么大手笔全网联动，不把我们都咬死，钱不是白花了。”
白荔听出些门道，“有人在后头推？”
“嗯。”祁炎点头，“不止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