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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安然而祥和。
董书兰和虞问筠忙着小衣坊和玄武湖畔的那处大宅子的翻修之事,深入其中,没什么时间和傅小官打情骂俏。
傅小官每日里去了皇宫,有时去国子监坐坐,和上官文修等人喝喝茶聊聊天,正事没干一件,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当然包括大舅哥董修谨。
不过大舅哥董修谨将于十月末离开上京,前往河南道的青州任知州一职。
钦差巡查已进入深水区,如今已有近百的官员落马,有些已经押解至上京大理寺狱,还有更多的还在路上。
有时他也去户部坐坐,赈灾方略的细节条陈正在起草,董康平当然要他参与进来,对那些条陈加以修改,逐一完善。
这没有办法,老丈人的安排他不得不做,还必须得做好。
于是他渐渐赢得了户部诸多官员的认可,当然,也免不了收获某些官员的忌惮。
这些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呆在上京。
至于曾经被他骂的吐血的施朝渊,倒是遇见过几次,施朝渊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傅小官的心里却颇为警惕,咬人的狗不叫,上京六大门阀的施家家主被他骑在脸上还能忍气吞声,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于是出门就会叫上苏墨,下班也是苏墨驾着马车来皇宫门口接他。
十数日里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今天宰相燕北溪将他叫到了政事堂,两人喝茶聊天谈了一席话。
“你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言由心生,你本有经世之才,为何不愿为大虞出力?”
傅小官为燕北溪斟满茶水说道:“燕宰谬赞,其实我这些日子也是做了不少事,比如提议国子监编撰史记一书,也比如为户部尽善那些条陈,这些事虽小,但也是为大虞的建设添砖加瓦啊。”
燕北溪视线微凝,注视着傅小官,视线中带有些许上位者的威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之才华可以为大虞做的更多。”
傅小官并没有受这威压的影响,他娓娓说道:“燕宰有所不知,我有脑疾,不可用脑过度,若是复发可就有生命之危,所以我难当重任啊,而今能够为大虞做些边边角角的小事,这已经是下官尽力了。”
傅小官的一应档案燕北溪在前些日子就完全知道,他没想到傅小官这脑疾还如此麻烦,心里颇为可惜。
“此次赈灾贪墨,空出来了很多位置,我本想安排你去宁州,那地方受灾最严重,但也最能做出政绩。你虽年幼却老成持重,再有那赈灾之策本就出于你手,本是宁州知州的最佳人选,过得两三年把你推向河南道道台之位,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员了。”
燕北溪缓缓的站起身来,揉了揉腰,一声轻叹:“我老了,干不了几年了,我是希望你能够在我退下去之前,以道台的身份重返这庙堂,那样……名正言顺的就可以进中书省了。”
他走了两步,转过身来,看着傅小官,又问道:“我把这些都告诉了你,若是你现在同意……”燕北溪从书案上拿起一份认命文书,“我就可以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你将是大虞两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知州,也将是最年轻的道台,甚至是最年轻的中书省参知政事。”
这是多么大的一张饼!
燕北溪不认为有人能拒绝这唾手可得的大富贵,傅小官此前以脑疾为由,那是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些安排,此刻既然说的如此明了,那么他当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傅小官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燕宰厚爱,下官……却无福消受,实在愧对燕宰的栽培之心,下官之脑疾……”
燕北溪挥了挥手,将那任命文书放下,“你下去吧。”
“下官告退。”
傅小官走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老狐狸,居然如此引诱,他的目的是什么?
燕北溪看着门外渐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此刻从里间走出了一个人,她是长公主殿下。
“你输了。”
燕北溪点了点头。
“那么书兰嫁给傅小官,你吩咐一下家里,就不要再从中作梗。”
燕北溪又点了点头,这才回过身来,问了一句为什么?
当然这为什么不是问的董书兰和燕熙文的事,而是问的长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认为傅小官会拒绝这天大的富贵。
“因为他很清醒,本宫听了他上朝的那些事,就知道他虽然未满十七,却比很多人都清醒。”
“有本官辅佐,这一切是可以实现的,他也有那种能力。”
“本宫以为,他并不信任你,否则,他不会游离于群臣之外。另外我昨儿个去了尚贵妃处,尚贵妃的意思是而今空缺颇多,燕熙文就不要去当那九品县令了,你就选一个地方让他去当知州吧。”
“熙文没那本事。”
“傅小官就有那本事?”
燕北溪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这事就随你的意思,但是尚贵妃的橄榄枝已经递过来了,那么江北道道台一职……你还是得让出来。”
燕北溪沉默了许久,问了一句:“让给谁?”
“秦家,秦墨文。”
“那金陵府尹一职呢?”
“镇西王霍东临次子霍淮谨,兵部调令已发了出去,霍淮谨返京暂领金陵府尹,主领皇城禁卫。”
霍淮谨原本是西部边军轻骑兵统帅,领皇城禁卫这说的过去,但他可是镇西王的儿子,陛下就这么大胆的将皇城禁卫交给他吗?
此事燕北溪没有多想,而是说道:“这金陵府尹我的意思是给宁太傅宁家。”
“这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给了宁家吧。这次赈灾贪墨之事极大,陛下是肯定要严查的,你转告一下另外五家,该舍的就要舍掉,还要主动的舍掉,不要想着去贿赂钦差,更不要有侥幸心理,若谁家做不到……”
长公主殿下转身轻飘飘就走了,燕北溪仰头闭目,这破烂事儿终究得他去收拾,住在蝶仪宫的那个女人,手腕着实可怕。
燕家一门三相就是那个女人说出来的, 而今这一门三相的名头响彻天下,别人眼里的无上荣光却像一根勒在燕北溪脖子上的绳索,令他就连挣扎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