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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琐录!
月虹在想什么寻易能猜到,他取出那件黄色道袍递给她。
大司察辛复的这件道袍说是上中之品有点委曲,说是上上之品又有点勉强,但品质到这等级的道袍已经颇为难得了,别说是月虹了,一般的元婴后期修士拿到这件道袍也会爱不释手的,不过月虹没有多看,抚摸了两下就还给了寻易,这位弟弟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要避嫌。
寻易这次倒没说把道袍送给她的话,收起道袍后就微微仰着头看起了星空。
“想什么呢?”月虹也把目光投向星空。
“没想什么。”寻易一屁股坐下去,懒散的用手撑着身子半躺在沙地上。
月虹随着他也坐了下去,怜惜的问:“后悔了吧?”
“后什么悔?”寻易挑了下眉峰,含笑看着她。
月虹一脸惋惜的看着他道:“别跟姐姐嘴硬了,你有这么多宝物,即便在轻云派也该是个极受器重的弟子吧,沦落到这地步,不后悔才怪呢。”
寻易淡淡一笑道:“实话对你说吧,其实我是因金丹受损修途已断才跑到这里寻个刺激的,说明白点就是来找死的。”
月虹惊得瞪大了眼睛。
寻易对她点点头道:“没骗你,你不用劝我更不必为我难过,我早想开了。”
“真没得补救了吗?”月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满眼的急切。
寻易笑着摇摇头,道:“据一位高人指点,天下能医金丹者,唯有妙心派月虹仙子一人耳,所以我就找到这里来了,万幸被我找到了,姐姐可一定要救我。”
月虹气得用力攥了一下他的胳膊,问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要是拿这事开玩笑,我可跟你急!”
“不信就自己查一下。”寻易盘膝坐好。
月虹紧抿着嘴唇,动作轻柔的把玉指点在他额间,查看到那颗硕大的金丹时,她难以置信的张开了嘴。
等她移开手指后,寻易用漫不在意的语调解释道:“金丹已然膨胀,丹色也变得与先前不同了,这下信了吧。”
月虹当然没见过这样的金丹,不由她不信寻易的话。
看到月虹无比哀伤的望着自己,寻易笑道:“在这鬼地方,咱们的小命说不准下一刻就丢了,犯不着为这个忧心。”
月虹凄苦道:“我是觉得你太不幸了,若非金丹受损你哪会落到这般境地了。”
“命该如此没什么好抱怨的,在我看来,你比我还要不幸呢。”寻易又伸开腿换回刚才那懒散的姿态。
月虹能听出寻易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她望向那个沙坑,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幽幽道:“你不懂。”那抹看似甜美的笑意唯有她自己能品味出其中带着的苦涩。
七荒凶地的百余年煎熬足以令许多坚定不移的情感变得动摇乃至荡然无存,月虹自认对江达的情感没有变,但却渐渐的不敢过多去想二人之间的关系了,她从没为作出跟随江达进入凶地的决定而后悔,不过却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这并非是因为苦难令她出现了动摇,而是江达的歉疚目光让她不堪承受,二人遭逢的苦难越多,江达的愧疚之情表现的就越明显,面对着那样的目光,月虹开始还挺感动的,后来逐渐觉得别扭了,而且越来越别扭,甚至感觉江达舍生忘死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带着报答的意味,原本融洽的夫妻之情一旦掺杂了太多的感恩成分那就必然会失去先前的味道。作为恩爱的夫妻,月虹可以毫无顾虑的跟随在江达身边,可对方若持了报恩心态,那她就不能什么都不考虑了,首先要问的自然就是自己的陪伴对江达到底有没有价值,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自己的拖累,江达必然能过得比现在好。
如果不是处于凶地这种环境下,月虹或许会选择离开江达,但如今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一旦离开江达,她立刻会陷入更悲惨的境地,这种考虑愈发令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累赘,她当然可以提出让江达护送自己离开凶地,但她实在不敢开这个口,因为她知道江达仍深爱着自己,自己要是提出离开,那对他将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时至今日,曾经深厚的情感让二人都陷入了难言的纠结之中,能支撑他们的唯有希望,他们希望在闯过重重险地后,能寻到一处安身之所,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希望是多么的渺茫,而且这还是不归路,走得越远越无法回头。性情刚强的月虹对此义无反顾,江达的眼神逼得她只想尽快有个了结,死也好活也好,痛快点就行。而江达则是每向走一步愧疚感就又增添一分。说起来寻易的加入让二人都有了感受到了轻松。
寻易自然是无法捕捉到月虹笑意中隐藏的那缕苦涩的,那个甜美的笑容令他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我懂,不就是至死不渝嘛,嘁!也可以说成是为情所困,再说严重点就是情障,你们这种欠缺悟性的人呀,给你们多好的条件也难成大道。”他作出一副哀其不争的样子,眼中带着不屑。
月虹淡淡的笑了一下,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抚摸着寻易的头道:“你能答应姐姐一件事吗?”
寻易歪着头道:“那得看是什么事。”
“鬼东西!”月虹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收了笑容望着他的双眼道:“我现在觉得很艰难,你能为姐姐活下去吗?我能体会金丹受损是种怎样的绝望,但姐姐真的需要你帮扶,你能答应我吗?”
寻易翻了她一眼道:“说的就跟想活下去就能活下去似的,咱们在七荒凶地呢,我的姐姐!想那么长远干吗。”
月虹坚持道:“我说的是争取活下去,你别故意去找死就行。”
“这我可不能答应你,不为找死我何必来这鬼地方。”寻易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月虹哀叹一声,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