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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越司孟和越司涟急着回部里料理沈耀光这件麻烦事，越司铮则要赶回部队销假。
"等等，"越凤瀚拄着拐杖，笑眯眯地拦住了三个倒霉儿子，说道，"要珍惜粮食不能浪费，你们三个这几天晚上都回西楼吃饭。"
越司涟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越凤瀚继续说道："我让张嫂用那三盆揉坏的面给你们包包子。"
那可是整整三盆面，好不好吃另说，就这三盆面，不得连着吃两个星期？
越司铮试图争取宽大处理："爸，部队不允许随便离开，我这刚请完一次假……"
"没事，我让警卫员给你送到门卫那。"
越司孟则试图打事业牌："爸，这两天部里忙，我得留在办公室加班。"
"那就也给你送到办公室，你秘书吃吗？我让张嫂给你多装点。"
越司涟咽了咽口水，打算拉个挡箭牌："爸，我们吃两星期包子没事，但晏晏还在长身体，要注重营养搭配……"
"你放心，我给晏晏单独开小灶。"
说完，就领着已经十八岁但还要长身体的越清晏离开了餐厅，留下三个冤种儿子在那面面相觑。
这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脾气一点没变，依然那么爱记仇。
至于罪魁祸首越司涟，则在两个被连累的兄弟的幽怨眼神的注视下，被迫大出血，承诺要请他们去鸿雁斋和饕餮居各大吃一顿，以弥补接下来两周饱受委屈的肚子。
……
越司涟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急得满头汗的秘书陈石，在他办公室门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踱来踱去。
"陈石，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越、越副部长，您，您终于，来，来了。"
这陈石有个毛病，一着急说话就结巴，而且人如其名，是个像石头一样的实心眼儿，忠厚老实得过分。
所有人都称呼越司涟为越部长，只有陈石非要加上那个"副"字。可就这样一个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恰恰被越司涟这样一个走一步算三步的老狐狸瞧上了，调到身边做了秘书，一做就是四年。
越司涟接了杯热水递给他，打趣道："你别着急，这天不还没塌吗？"
陈石一张脸涨得通红，站那平复了会心绪，好容易能正常说话，慢吞吞道："跟天塌了也差不多了，跟您打完电话之后，我接到了不少于八通电话，这还不包括占线没打进来的，他们找不到您就只能打给我，都是打听那份举报材料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件事还没有移交到您手里，具体情况不清楚。"
"没错，调查官员渎职是纪委的职责范围，这件事目前还不需要我们插手，再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就这样说。"
陈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越司涟翻看着那份举报材料，随口问道："沈家人有打过电话吗？"
"没有。"
"倒还沉得住气。"
沈耀光虽非沈家嫡系，但无论是职级还是其在沈家内部的话语权，都算得上沈崇先手中的一员大将，如今沈崇先隐而不发，不知道他是另有后手，还是打算挥泪斩马谡。
就在这时，越司孟的电话打了过来。
"材料看过了吗？"
"刚看完，还算翔实，能看出下了狠功夫了，连沈耀光那点花边丑闻都抖了出来。"
"你觉得沈家下一步会如何动作？"
越司涟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沈耀光手里应该有沈家不少把柄，沈家不可能把他轻易交到组织手中，大概率会垂死挣扎，想要将他捞出去。"
越司孟没有对这一判断做出任何评价，隔着电话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越司涟心中升起几分疑惑："怎么？大哥觉得我说的不对？"
越司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沈耀光会主动投案自首。"
"这不可能，"越司涟眯了眯了眼睛，语气笃定，"即便沈家破罐子破摔，想丢卒保车，沈耀光也绝不可能自投罗网，他的升官发财梦还没醒呢。"
越司孟轻笑了一声，温声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好，三顿鸿雁斋为赌注。"
"一言为定。"
……
挂掉电话，越司涟心中狐疑更盛，他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细细推敲了一遍，仍然没能找到支撑沈耀光主动投案自首的依据。
可大哥并非无的放矢之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
沈家老宅，一楼书房内。
沈崇先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锁，无一不昭示着他内心的不虞。
沈家长子沈霖正垂头站在书案前，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老爷子的神色，不由为接下来的问话感到担忧。
风雨欲来。
"那份举报材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当初被沈耀光撤掉的一个官员准备的，应该是存心报复。"
"一个被撸掉的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事无巨细地调查那么清楚？"
"这个人被撤职之后就下海经商了，生意不小，又会交朋友，所以愿意为他办事的人很多。"
一切都严丝合缝、顺理成章，没有丝毫可供挖掘的破绽。
沈霖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道；"沈耀光这次大概率是保不住了，您看是不是要采取一些必要手段？"
比如，杀人灭口，以免他在里面说出一些对沈家不利的证词。
"糊涂！"沈崇先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这次举报闹的天下皆知，全京城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件事，沈耀光若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事，你让沈家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您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那这件事？"
"你去找沈耀光谈，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沈家会想办法替他争取宽大处理，也会替他好好照顾他的老婆孩子。"
沈崇先着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如果沈耀光真的不知死活到处乱说，那他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家人的命在沈崇先这儿能搏得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