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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夏紧紧攥着揉成一团的二十元，它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姜夏。”吴选琼念到她的名字。
姜夏站起来，脚似有千斤重。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讲台，在众目睽睽下，将手里的二十扔了进去。
“姜夏，二十块。”郭溪瑶说。
吴选琼抵了抵眼镜，姜夏低着头下去了。
捐款结束，吴选琼说：“今天大家都很棒，能看出大家是有爱心的人。不过有的人……算了我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清楚。”
“在这里，我就表扬一下钱语。据我所知，钱语爸爸妈妈只给了钱语五百，但钱语把自己的压岁钱全部拿了出来。”
“钱语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反观那些宁愿把钱拿着买零食买玩具都不愿意捐给灾区的人，我只能说父母没教好。”
“吴老师，还可以捐吗？”坐第一排捐五十的女同学战战兢兢地举手问。
吴选琼满意地点头：“当然可以，想捐的明天还可以捐。”
晚上回到家，姜夏吃了两口面后搁下筷子。
“奶奶。”
“怎么？”
“能不能再捐一点钱？”
“不是已经捐过了吗？”
“可能……不够。”姜夏委婉地道。
爷爷咳嗽一声，“不要去和人家攀比，别人捐多少是他们的事。”
奶奶岔开话题，“快吃饭吧。”
姜夏低下头，扒拉起面条。
奶奶长叹口气，耐心劝说：“你打了三天吊针就花了一百多块，哪里不是要用钱，光靠爷爷的退休金根本不够。”
姜夏点点头，细若蚊声：“知道了。”
四年级（2）捐款数额排到了年级第一，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吴选琼作为班主任上台发言，而钱雨作为捐款最多的学生，站在红旗下，拿着稿子发表了长达五分钟的感言。
台下许多学生感动地哭了，姜夏静静地看着他们，像一个异类。
回到教室，钱语趴在桌面上哭，身边围了一群人安慰她，姜夏甚至都挤不进去。
杨媛媛一边红着眼睛一边仔细看自己的“爱心少年”奖状。
姜夏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杨媛媛欣赏完奖状，忽然转过头质问她，“你怎么都不难过？”
姜夏顿了一秒，随即翻开书。
“问你呢，地震死了那么多人，不捐钱就算了还这么冷血，你是不是人？”
办公室。
遮光帘隔绝阳光，冷光灯从头顶打下来。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吴选琼抵了抵眼镜，“不止杨媛媛这样讲，还有钱语，还有其他人。”
她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钱语是不会说谎的。”
姜夏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没有。”
“去那边站着，面对墙，想清楚了再过来。”她说。
姜夏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平时吴选琼的眼睛，泛着冰冷光点的镜片背后原来一双眼白泛黄的眼睛。
“我不是那样说的，那不是原话。”
“原话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吴选琼静了半秒，她再次伸手抵眼镜：“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不是我说的。”
吴选琼嘲讽地笑了，“那么多人听着，不是你还能是谁？”
姜夏沉默片刻，轻声说出一个名字：“米切尔。”
吴选琼疑惑：“米切尔？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