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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虽然每年都是“历史上最热的一年”,但今年的气温似乎格外对得起这个名头。清晨的太阳就已经照得人睁不开眼,滚烫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这就不吃啦,粥你还没喝完呢!”
“哎呀妈,我都胖成这样了还吃呢,快迟到了我得赶紧走了。”女生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噔噔噔地下楼,跨上自行车就开始向学校猛骑。
小城位于高考大省,该省的学生上了大学后总会收获无数同情和好奇。作为省重点的二中也秉承着“卷死别人,累死自己”的优良传统,即使是高二年级也提早一个月开了学,今天就是开学的第一天。
女生一路上骑得飞快,进校门的时候还差十五分钟开始早读。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开始爬楼梯,不知道哪个校领导把高二的教室安排在了六楼,女生爬得气喘吁吁。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嘿!”突然左边肩膀被拍了一下,女生了然,向右扭头,果然看到了一脸失望的闺蜜。
“怎么你一个假期了还没忘记这招啊!”
“你可都用了整整一年了,我想忘也忘不了好不好。”女生无奈说到。
“好吧好吧,”闺蜜撇撇嘴“你怎么无精打采的,不会是暑假作业没写完吧,不应该呀。”
女生说:“作业我当然写完了,你看这爬六楼,我能开心吗。哎,你听说了吗,咱们高二体育训练好像要加倍。”
她捏了捏自己胳膊上十分有存在感的肉肉,叹气道:“唉,天要亡我啊!”
“自求多福吧你!这要是分班之前我当体委,带跑操的时候还能偷偷给你放水,你赶紧贿赂贿赂你们理科班新的体委吧,让他饶你一命。”
“哪有那么容易。我到了,希望我下午跑完步还是活着的。”女生摆摆手,拐弯走进了离楼梯最近的教室。
二中在高一结束时就进行了文理分班,女生成绩不错,进入了理科a班。
a班班主任是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女教师,也是女生高一的班主任,教数学,梳马尾戴眼镜,看起来温和无公害,训人的时候吼声堪比打雷,人送外号“雷母”。
新班级的座位是每个人上台抽签确定的,简单粗暴到令人难以置信,据说是因为雷母曾经在商场抽奖抽中了大额优惠券,从此爱上了随机性带来的惊喜。
女生的座位号是2号,第一排从左往右数的第2个座位,靠过道。“唉,保佑我下次可以抽到靠窗的座位吧!”
女生羡慕的看了看同桌的位置,椅子上已经有了书包,还挺好看的,纯黑的底色配上深蓝的搭扣,带着些复古的风格,应该是个男生。没看到水杯,估计新同桌是去打水了。
正当她默默发表完感慨,背过身准备从书包中往外掏作业时,左边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向右边扭头,看到了一把椅子,上面还挂着刚刚欣赏过的书包。
建国后,好像不允许书包成精吧。。女生猛地顿住,心中一凉,这时头顶传来一句“不好意思,请让我进去一下。”
男生的声音有些低沉,十分好听,带着些微的笑意。女生心中为闺蜜规划了一百零八种死法,她飞快地起身让路,尴尬得不敢抬头。
还好她坐在相对靠中间的位子,上课时看黑板视线不必经过同桌,避免了再一次的尴尬。
因为身材原因,女生不太会和陌生人主动介绍自己。经历过早上的事,她的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自己出糗的场面,更不会主动找同桌搭话。
男生似乎也不是开朗的性子,一直沉浸在学习中,两人一天的对话也就仅限于“不好意思,请让我进去/出去一下”和“哦哦,好”。
两张桌子中间的桌缝好像一道无形的结界,一天下来,女生甚至都还不知道她这个新同桌长什么样子。
时间到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下午五点,明晃晃的太阳仍旧威力不减,炙热的阳光打在红色的跑道上,周围没有一点树木的阴凉,一股股橡胶热浪涌来,让人还没进操场就仿佛窒息。
跑操前半小时女生就开始紧张,手脚微微发抖,呼吸加快,还好跑操前是自习课,不过似乎是别的课也没有区别,学习是一定学不进去的。
站队的时候女生特意向前看了一眼,好吧,新体委是个陌生的男生。
她随着班级队伍进入了操场,环顾四周,悲从中来,心中第十万八千次问候了某个把体育纳入高考的领导,认命的站上了跑道。
跑操的音乐响起,死神的镰刀落下,女生迈开了步子。
通常刚开始为了队伍的整齐度,体委带的速度不会很快,但即使这样,三圈下来,女生还是跑得精疲力尽。
三圈列队跑之后是一段时间的自由跑,不规定速度,一直跑到音乐停止。这对于女生来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减慢了速度,身旁的人一个个超过她向前跑去,她越掉越远,越跑越慢。约莫半圈之后,女生看到新体委从她身旁跑过。
哦,被套圈了。
这并没有对女生造成多大的影响,她的实力并不允许她在跑道上具有尊严,她还是慢悠悠地拖着步子,盼望着这场折磨快点结束。
这时,操场上传来了熟悉的“打雷声”:“我看谁一直掉队呢,快点跑!跟上节奏!”女生抬头,果然看到雷母站在跑道边,面对着她,戴着大大的遮阳帽,显然是看到了她在偷懒。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是比一抬头刚好对上班主任的视线更恐怖的。
尊严是一回事,生存又是另一回事,女生哀叹一声,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或许还有比对视更恐怖的,那就是得到针对性的关注。雷母仿佛盯上了她,每次女生试图减慢速度休息一下,操场的某个角落就会传来噩梦般的“迈大步子!跟上节奏!”。
漫长的音乐声仿佛没有终点,衣领早就湿透了,嘴里泛上了铁锈味,女生已经不记得跑了几圈,她只记得要跑,迈大步子地跑,跟上节奏地跑。
“加油啊。”无休止循环的跑操音乐中突然闯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带着点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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