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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紧绷着脸:“你不是有监控吗,看监控去。”
“你也知道,监控没有声音,只有画面。”贺予依旧把玩着那小火龙,手指抚摸过它破碎的笑痕,“说吧,自己主动说出来会好一点。”
“我没什么好说的!”安东尼爆发了,“贺予,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谢清呈是破梦者的人,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你信不信段总——”
话音未落,安东尼就被贺予砰地拽着按到了墙上,贺予蓦地逼近他。
“段闻和我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实现自己的目标,我和他心里都很清楚,你以为搬他出来有什么用?”
贺予说着,再一次将安东尼的额狠撞在墙上,于此同时他也让自己攥着安东尼头发的手狠狠擦过粗砾的墙面,让自己的手被擦破,血涌出来。
安东尼一闻到他的血腥味,便睁大眼睛慌乱起来,摸索着想要从口袋里掏个什么东西。
但太迟了。
“说。”贺予已经一字一顿地下了命令,“你刚才都和谢清呈讲了些什么!说清楚!!”
这件事不过是个拙劣的谎言,在看到冲突现场的时候,贺予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他需要知道更具体的情况。
血蛊的力量现在已经非常霸道,对正常人亦有一定效果,安东尼来不及防御,贺予最终从他嘴里逼问出了所有的话。
待安东尼全部讲完,别墅屋内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贺予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抚摸过桌角谢清呈未干的血。他胸口如塞,出离愤怒,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种面无表情比发火更为可怖。
安东尼完成了血蛊下的命令。
慢慢地,就要从控制中恢复过来。
贺予却盯着他,嘴唇轻动:“过来。”
安东尼顿时又被控制了,恍惚向前。
贺予:“跪着回来。”
被血蛊所控的人只会依言照做,贺予目光麻木地看着他跪行到自己跟前,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安东尼的头,嘴角荡开一丝瘆人的冷笑。
那笑容稍纵即逝,紧接着贺予就将安东尼的额角狠狠磕在了坚硬的实木桌角上,又在安东尼挣扎着要从血蛊中清醒过来时,狠狠一脚当胸踹去,“砰!”地踹得安东尼撞在了旁边的饰品架上!
做完这些,贺予抽一张雪白的纸巾,擦着自己指尖的血。
“你是活得腻了,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血蛊的力量终于结束了,安东尼咳着血挣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目赤红地瞪着贺予:“你敢对组织内部的人用异能?!”
贺予眯起眼睛:“敢?”
“……”
“我用不用都是我的自由。你们不是一直防着我的血蛊吗?所以才发明了那种东西。”贺予扫了一眼安东尼的手,“可惜你没拿出来戴上。”
“你——!”
“去和段闻告状吧。”贺予冷道,“去吧。我与他从不是主仆关系,你就未必了。要我和他讲一讲你是怎么浪费时间在公报私仇上的吗?”
安东尼切齿道:“你记这是恩将仇报,是我救了你,那两年——”
“那两年,我什么时候和你天天上床,夜夜温存了?”贺予目光骤利。
安东尼:“……”
屋子里的气氛太僵了,气压也太低。
安东尼紧紧盯着贺予的脸,似乎在飞速地思索着能够反伤于他,且能把这件事的影响就此中止的办法。
最终,他想到了。
安东尼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咽了下唾沫,喘了口气,开口道:“那你现在是要怎么样?”
“你要和他去解释清楚吗?那你去啊!”安东尼满目嘲讽,“你以为他会在乎吗?谢清呈都已经和陈慢在一起了,你以为他会在乎你和谁上床?”
贺予的面色愈发沉郁。
“你可以去看监控,贺予,你可以去好好看看他听到我和你做那些事情之后是什么反应,多冷静一个人,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堂哥的血是冷的,他眼里根本没有你,你和我上床也好,你也成千上百个人调情也罢,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多可怜,你要和他说真话?和三年前一样,把你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去,让他肆意践踏?”
“谢清呈生平最擅漠视人心,你哪怕告诉他,说我在骗他,你心里的人床上的人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可以替代,他也不会有什么感情的。他为了他的正义,曾连你的命都能捐出去,你的执着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笑话而已!”
“我他妈保全了你的颜面,让你不至于在谢清呈面前像一条狗一样卑微,你不谢我还这样对我,是吗?
“滚出去。”贺予森然抬眸,打断了安东尼的滔滔不绝。
“……”
“我对谢清呈早已没有喜爱,但折磨他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段闻也很清楚这是我的要求。”贺予语气竟比之前还要冰冷。
“他是我砧板上的东西,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离我的猎物远点儿,要是再有下次,他掉一根头发,我剁你一根手指。”
他目光幽晦如翻墨之天,他将擦了指尖血的纸巾往安东尼面前一掷,雪白的齿间断出最后两个字:
“滚吧。”
“…………”安东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对上贺予的眼,终究还是怵了,又咽了咽和着血的唾沫。
转身离去。
他走了之后,贺予重新掏出那只老旧的小火龙……他看着它破碎的笑脸和修补过的尾巴。
他闭上眼睛,捧着它,双手交扣着,抵在紧皱着的眉心之间。
“为什么……”
他轻轻地喃喃,痛苦而困顿。
为什么还要留着它……既然留着,又为什么当初要护着陈慢,后来又和陈慢在一起……
为什么……谢清呈……
其实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是吗?你没有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无澜……是这样……对吗?
他紧攥着那只破破烂烂的龙偶,像攥着他和谢清呈之间那残破到再也无法捋清的爱恨纠缠。他就那么僵硬地坐着,好像无尽骤雨中,守着最后一寸温热微光的小火龙,小病龙。
他以为自己在暴雨降下来记的时候,就已守不住那火焰了。
可是这场雨下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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