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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南附对陆沉鹤的非议有很多。
说他高高在上,说他目中无人,说他仗势欺人……等等等等。
其中也有人觉得他不过是长得比较高大,但就内涵来说,肯定是那种外强中干还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要真轮到打架的话,也只有被人按在地上打的份。
陆沉鹤对这些非议向来都没放在心上。
现在方清云说出这些带有侮辱性的话,米遥倒是第一个没忍住:“方清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打架吗?你要真……”
“不如试试?”
诶?
试试?
什么试试?
米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发现是陆沉鹤打断了她的话。
男生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双手搭在单车的把手上,慢条斯理地把眼神落在方清云身上,一寸一寸地刮过去,显出几分少有的攻击性。
他说:“外强中干还是一拳就倒,光靠说可说不出来,不如你来试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弱?”
陆沉鹤向来都是冷漠沉稳的,像这种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不是他的风格,他也极少说出口。
说实话,议论他的人不少,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不少,但他从来都没往心里去过。
因为语言并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强大的标准,说得再多再狠,没有行为作为支撑,也不过是大话精或者胆小鬼。
只会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人,又能有多大的担当呢?
在他眼里看来,方清云不过也属于其中之一,他应该无视他,但到头来他还是没能忍住,破天荒地没有像以往每一次一样,选择息事宁人。
可能是从来没有人像方清云一样,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他跟前阴阳怪气,也可能是米遥那番拿他和方清云做比较的话里的吹捧太让人受用,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和方清云杠了上去。
杠就杠了吧。
他也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方清云显然没意料到陆沉鹤会说这种话,毕竟这个成绩超神的学神向来都清高,不爱搭理人,平常能和他说上两句话就够稀奇了,更别说听到他说出这种类似于要约架的话来。
男生裹在校服里的身形高大瘦削,光从外表看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比常人高了点而已。
但方清云却是被他冷冽的眼神震住,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上课铃响起,清脆的铃音在校园里回荡,米遥回过神,拽了拽陆沉鹤的衣摆:“他就那种人,你搭理他纯属浪费时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单词默写要紧。”
陆沉鹤顺着米遥转了身,点头嗯了一声:“走吧。”
方清云看着两人背影,狠狠踢了一脚墙角,爆出一句粗口:“草!”
张毅在他旁边搭腔:“那个陆沉鹤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你说话,云哥,我要是你我就忍不了,不就打架吗,我就不信他一个天天死读书的书呆子能强到哪里去!”
每个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学生不务正业,天天不想着怎么好好读书,就喜欢打架斗殴,还喜欢跟校外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一块玩。
平时给个烟喝个酒,再一起泡个妞,就感觉自己好像真成了港片里能从九龙城杀到铜锣湾的扛把子大哥,什么有事你招呼我一声,我绝对二话不说为你出头,并对其美名其曰为江湖义气。
方清云赫然是其中之一。
他在南附也算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平常在学校里欺负这个欺负那个,由于有校外的混混给他撑腰,大多数同学都敢怒不敢言。
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他紧紧盯着陆沉鹤的背影,眼里的愤恨都快凝为实质。
突然,他笑着喊了一声:“米遥!”
米遥:“???”
方清云见她回头,笑嘻嘻地道:“没事,我就叫你一下,赶紧上去吧,上课要迟到了。”
哈皮的耳朵眼睛那就跟装了探测仪一样,米遥这两个字一出现,他就在一众赶着进校的学生里看到了她,就算陆沉鹤挡着都没用。
好呀!
竟然又迟到!
“米遥!你给我站在那儿!”
米遥:“???”
如果说米遥前一刻还不知道方清云叫她是什么意思,那这一刻她就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方清云明知道她没穿校服,明知道她在躲着哈皮,但他却还用那么大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摆明了就是要让哈皮注意到她!
米遥回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已然快气炸了。
狗东西!
坑我是吧!
你有种这辈子都别落到老娘手里!
不然咱俩没完!
哈皮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米遥跟前,刚才被陆沉鹤挡着,他没看真切,这会儿近距离一看,小姑娘的身影立马全部显现在了面前。
他气得两眼一瞪,指着她上身的黑色短t:“好呀!你又不穿校服是吧!不仅不穿,还想蒙混过去!”
说着他眼神落到站在她身旁推着单车的陆沉鹤身上,想起之前在楼梯间遇到的场景,眼里瞬间满是恨铁不成钢:“还有你!不是说都断了吗!你这居然还帮她打掩护!”
米遥:“……”
陆沉鹤:“……”
两人的沉默没能消除哈皮的怒火,他看着两个学生,气不打一处来:“米遥你说说你!陆沉鹤这么好一学生,你要是真喜欢他,那你就跟着他往好的方向前进啊!你把他往阴沟里带算是怎么回事!”
说完米遥,他又说陆沉鹤。
“还有你陆沉鹤!你一直都很有分寸感,也很自律,怎么到谈恋爱这事儿上这些优秀品质就都没了!把米遥从岔路带回正道,这才是你该做的事,而不是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再这么下去,你这成绩迟早也得呈断崖式下垮!”
自从那天被哈皮撞见她和陆沉鹤在楼道间的事儿后,在哈皮眼里,她和陆沉鹤之间就被贴上了恋爱的标签,不管怎么否认怎么说,反正哈皮都认定了他们两有一腿。
事已至此,米遥都不打算解释了。
陆沉鹤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开口说一个字,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挨训。
米遥从眼角瞅着他闷声不吭的模样,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愧疚,他这样的学生一向都是老师的宠儿,各个老师都拿他当宝,别说训斥了,怕是都没大声对他说过话。
现在却因为她,在大早上站在校门口挨哈皮的训。
“主任!是我的问题!跟陆沉鹤没关系!”米遥一时义气上头,直接就挺身而出站在了陆沉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