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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多分钟，宋韵就到了超市。
她眼眶还有点红，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米遥跟她熟，一眼就知道她哭过。
但宋韵没说，她也没问。
单车后座上，宋韵怀里抱着给老向买的衣服。
她抱着米遥的腰，声音里有些忐忑：“阿瑶，你带我去真的没事吧？”
高一那会儿和米遥重逢，她也从米遥口中听说过老向的名字。
米遥说托他的福，她才能一路走到现在。
后来米遥要去看老向时，宋韵也想跟着她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要替好朋友道一声谢。
不过米遥拒绝了。
说是老向脾气古怪，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所以宋韵也就没去成。
今天她和宋母吵了架，一气之下冲出了家门。
给米遥打电话得知米遥要去看老向，宋韵也有点犹豫，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呆着，就提了过分的要求。
现在冷静下来，愧疚和忐忑就一起从心里冒出了头。
“真没事，我跟老向吱过声了，不过他脾气怪，说话也特别容易得罪人，你听了别往心里去就行。”
宋韵老早就从米遥嘴里听说过老向的脾气。
她寻思不就是个老爷爷，脾气再怪能怪到哪里去？
老人家不都喜欢乖巧的孩子，只要她乖巧一点，对方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老向的家在一个巷子里，这边是老城区，树木遮天蔽日，灰白的墙上满是爬山虎。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看到宋韵第一眼，眼睛就在她身上来回晃了两圈。
这是宋韵第一次看到老向。
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显得慈祥，老向不一样，黝黑的脸上沟壑交错，眼角和嘴角一样，都往下拉着。
双眼稍显浑浊，却凌厉得很。
他佝偻着身子，手上拄了根拐棍。
下半身右脚膝盖以下，赫然空荡荡一片。
宋韵被他盯着，顿时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向爷爷。”
“你看看你这穿的是什么！”老向没应这声爷爷，倒是指着宋韵的衣服开始说了起来。
“这上身就两根带子吊着，说短袖不是短袖！下边也是，穿什么短裤！这都到大腿上了！姑娘家家的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宋韵被他吓得不敢吱声，只能把目光投向提着东西进屋的米遥。
老向察觉到她的目光，狠狠地敲了敲拐棍。
“你看她做什么！她要是敢这么穿，你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宋韵抖了抖，一时都不知道是先该同情米遥，还是先该担心自己。
自重逢以来，她夏天几乎就没见米遥穿过短裤短裙吊带之类的衣服，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短袖长裤。
偶尔穿一回短裤，也是男生穿的那种宽松的四角版型。
都能遮到膝盖了。
她以为米遥是不喜欢，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老向不让穿？
米遥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有菜有肉，也有一些老年人用的东西。
她把菜放在厨房灶台上，又提着另一袋生活用品出来，放进老向的卧室。
出来见宋韵还站在院子里，老向在她跟前絮絮叨叨，不由得蹦出声笑。
“行了老向，你别再说她了，宋小韵又不是我，你要再叨叨她，一会儿她就该被你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