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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姨父临跨上车子,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他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至于大姨父怎么看我,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我眼前这个小女孩就已经把我骇得几乎心脏狂跳了,因为,我根本摸不到她的存在。
你想啊,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你的面前,跟我说着话,说的还是你眼下正发生的事,可是当你伸手想去抓她,她却跟空气一样,怎么也抓不到。
那,你该是什么心情,或者你应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我以前,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上早学的路上,掉进墓坑里,手摸到那粘乎乎的骷髅头,我也不怎么害怕。
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害怕了,因为,我的手伸出去,根本摸不到实质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声称自己叫长乐的小姑娘,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可是,如果说她不是人,那她走路,说话,拉着我,我都感觉到她是真实存在的啊,她口口声声叫我二哥,那个语气,那个声音,甚至对我的关切程度,我都感觉那是真真的啊。
我妹未央,比我小四岁,可现在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啊,根本不是这样的四五岁的小女孩。而这小女孩叫我二哥,可她跟我妹未央比起来,那可是小太多了啊。
我头脑里一阵混乱,抬头看大姨父骑着车子已经没了影,可这个叫做长乐的小姑娘还一个劲地薅着我的衣襟不松手,嘴里还不停地叫我二哥。
我一时间又开始迷离起来,就好像夜里我看到那个发光的黑影的时候一样。于是,我伸手就摸到了我右手腕子,只感觉我那腕子处,有一个很小的突起,这突起,摸起来不疼不痒。
可是,就是这个地方,那个黑影,就那个眼泡发绿光的黑影,一下子钻了进去。
是不是由于这黑影钻进我身体的原因,我才看到了这个不是人的小姑娘?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因为,就在昨夜以前,就算我走进乱葬岗,我也看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更谈不上什么害怕了。
可现在却不同,因为我看到这小姑娘就从那个菜棚子里走出来的,一直飘飘乎乎到了我的近前,还说这个说那个叫我二哥啥的,真是奇了怪了。
我虽然摸不到她的额头,试不出她的温度,但是她却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襟,一脸六畜无害的表情,不停地叫我二哥,还叫我跟她一块回家。
我得赶紧回大姨家,叫我大姨认一下,如果我大姨能看到这个小女孩,我就认她,叫她妹妹也好,叫她长乐也罢,这样,也就能摆脱大姨父看我的陌生与奇怪。
于是,我就由这小女孩拽着我的衣襟,从菜地里,往大姨家里走。其实这个时候,天也才刚刚亮,四围里一片露水打湿的世界,太阳还没有出。
一直走到大姨家院门处,这小女孩才松了手,一下子飘到龙门头上,就站在那瓦脊处,朝我喊:“二哥,快点,我等着你,咱们一块儿回家……”。
大姨已经做好了饭,本来农村的早饭是很简单的,现在又是麦忙天,大姨煮了咸鸭蛋,馏了白面馍,烧了红薯稀饭,炒了豆角肉片。这已经很丰盛了。
本来我想指着龙门头上的那个小女孩给大姨看的,我怕吓着她,也就作罢。坐在小桌子前,陪着大姨吃了早饭。
期间,这小女孩还跳下来,跑到我跟前,朝我挤眉弄眼,附在我耳边叫我:“二哥,你快点吃啊,等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
从这一点,我再次确认,她根本就不是人,可是,她却没有害我的任何意思,所以,我对她也是百分百的信任。
我装作若无其事,吃了饭,就跟大姨说,我得回家,家里没人割麦。大姨看我去意已决,就赶紧拿了一个包袱片,把我的换洗衣服包好,里面又放了50块钱,馏好的白馍装了五个,甚至把昨天煮好的那一大块牛肉,也用油纸给我包好,叫我带着路上吃……
我看着大姨为我在不停地忙碌,眼圈里的泪水直打转,可是我一忍再忍,终于没让眼泪滑落,等大姨把这包袱在车子后倚架上扎好,我就推着车子,跟着大姨走了出来。
我骑着车子,快要闪过村头的时候,回头看大姨时,大姨还站在村口,不停向我挥手……
我知道,大姨一直没有发现,站在我车子把上的,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大姨他们是看不见的,我深信不疑,要不然,大姨肯定会问我有关这小姑娘的事。
我也一直深信不疑,大姨之所以一直对我这么好,就是因为,当初她执意要把我换回去当儿子的这回事。
刚刚离开村子,这个叫做长乐的小女孩,就从我的车子把上跳了下去:“二哥,你骑得太慢了,跟屎拱拱爬一样,来来来,眼闭上,我们就到家了……”。
还没等我车子靠边,只听得我耳边风声骤起,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我后面施了什么法术,只感觉车子连同我的人一下子腾空而起……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我就感觉,已经到了我们庄子后面了。因为我看到那个王堂庙黄色的院墙亘在了我的眼前。
“二哥,你好骑车子走了,家里爹跟妈已经下地割麦了……”。
我扭头看着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就飘在我一侧,面不改色气不发喘地跟我并排往庄上进发。
“你说你叫长乐?是我大妹妹,可是,我咋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大妹妹啊?还有你咋知道我爹我妈已经下地割麦了?那大哥干啥去了?”
这小姑娘一听我终于对她说话了,竟然有些高兴,朝我龇了一下牙,我看到她那满口细小洁白的牙齿,突然觉得她很好玩。
“大哥在家里躺着,天天无所事事,非要找你,用斧头劈了你。所以等一下你就直接去地里,跟爹妈说一声,然后咱们一起去老沟上,看看爷!”
我的天,她竟然知道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