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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演完了，李贵妃带着来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临走的时候还送了宁灼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冷眼瞟来的时候她直打哆嗦。
走出凤仪宫，李贵妃恭谨温良的表皮瞬间撕碎，艳丽的护甲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紧抿红唇，抬头看着凤仪宫朱红色的大门，美眸中的寒意汹涌。
“母妃，此事是儿臣办事不力，您别气坏了身子。”敏王妃李锦婳低声说着，娇小的面孔此时也是阴沉沉的。
李贵妃由贴身侍女搀扶着，缓缓向前走着，待几位宫妃先行离去后，她才看向自家儿媳敏王妃，“当年本宫还在侯府之时，便由姑妈贴身宫人调教，就等着皇帝娶本宫为后，可惜后来偏偏是她顾谨之捷足先登，而我竟屈居她之下。贵妃如何，更衣又如何，到底还是她为妻我为妾，她的儿子哪怕平庸愚蠢还是被立为太子，而我儿只是庶子。”
“若非当年顾太傅极力阻止，待皇后平安产子后才允许皇上选妃，我们李家怎会棋差一招。”李贵妃说得很慢，但言语间的愤恨怨怒很明显。
敏王妃深知此事，她自小在闺阁中便被灌输着以家族利益为重，自李太后母仪天下之后，李家的女儿不是被送进宫就是送入其他王府，而她以自小机敏手段了得早早便被选为李贵妃的亲子二皇子敏王正妃。
“母妃不必担忧，东宫有堂姐，至于楚王，一介武夫，跟王爷比不得。”
李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年轻，不到最后谁能下定论，“武夫？他收的通房都有这能耐，你还敢小瞧他？白白浪费了云婵这步好棋，真是可恨。”
入宫盘查时不管镯子是真是假，另一副出现在长乐宫中就是不该，监管不严的罪名李贵妃逃脱不了。这位宁氏如此谨慎必有古怪。
贴身女官云浮悄声回话道：“娘娘，如今打草惊蛇，再去对她们动手恐怕不易。”
敏王妃捂嘴轻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还撕不开凤仪宫的口子。”
她银铃般的笑声清亮好听，当真好似不知险恶的单纯女孩儿，只是不知这副容貌骗了多少人。
凤仪宫中，顾皇后不发一言，依旧神态慵懒地坐着，凤冠华服，雍容娴雅，她眼神平静淡漠，纵使李贵妃步步紧逼仍毫无惧色，实是国母风姿。
反观王潆萱，正涕泗横流，感激涕零地紧握着宁灼华的双手无语凝噎，“小桃花，我以后就听你的，你要护我助我，不能抛下我。”
情真意切，说得宁灼华眼皮直跳，余光不住地瞟着顾皇后，皇后不动声色，她让贴身宫人送两人回去，自己轻抚着额头，摩挲着太阳穴。
“娘娘，李贵妃必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是否加强戒备。”跟随皇后多年的慎思姑姑低声说着。
顾皇后微闭着眼，“这宁氏倒行事谨慎，可到底年轻，沉不住气。”
慎思说：“娘娘可以慢慢提点，不急。李氏如此刁难王庶妃，可见如今心急如焚，肖想王将军的兵权呢。”
顾皇后微微皱眉，她的笑意略带嘲讽，又很无奈：“李氏的男人不中用，只能靠女人夺权了。你看看这前朝后宫，有多少李氏女。就连太子妃之位都让她李氏占尽先机，是本宫对不起麒儿。”
慎思回话：“娘娘宽心，太子殿下晓得轻重，眼下到底太子妃并无身孕，娘娘不必急在一时。况且还有楚王殿下，奴婢看这位宁氏倒有几分小聪明。”
“你意思是她看出了本宫的意图？”顾皇后凤眼一挑，有些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宁氏不过是小四一时兴起收的玩物，不过是楚王妃的替身罢了，现在一看倒有几分意思。
“看出也无妨，楚王府与凤仪宫一体同心，她不会那么蠢。”
王潆萱前一秒还义愤填膺，想要将李氏除之后快，现在就耷拉着口水酣酣入睡，真是心宽体胖，难怪顾皇后会选她入宫。宁灼华心底一沉，静静地看着她掌心还躺着的那副假镯子。
那下一个局就是宁灼华背锅了。
顾皇后啊，当真是玲珑心思，不愧是稳坐中宫多年之人。
今日看似李贵妃步步紧逼，实则却是皇后徐徐图之，故意送她们去千秋殿亮相，让对方先动手。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李太后参与的，怕是那位太子妃也有行动吧。
但愿反派按常理出牌，不要随意发挥。
有了之前的铩羽而归，李贵妃等人安分了许多，没有之前的夹枪带棒，晨昏定省也无聊得很。王潆萱拉着宁灼华悄声八卦，谈论起李贵妃来，她的嘴更是停不下来。
“李贵妃生下敏王后身体一直不好，你可知道原因？”
宁灼华怎么会知道，她只是个刚穿来的小萌新。
“李贵妃是太后亲弟承安候的嫡长女，是一早就认定的皇后人选，就等着入主中宫。结果呢，皇帝偏偏选了身为顾太傅嫡女的皇后娘娘。后来又赶上恭王病故，于是选秀一事一拖再拖，等到李贵妃入宫时已经快三十了。你看看，一个老姑娘，再怎么貌美惊艳，风华绝代，可在子嗣上还是失了后手。”
“就凭这个，李贵妃都恨毒了皇后，偏偏又没办法，唉，要不说李氏为权势不做人呢！当年还想让半老徐娘的李贵妃再生皇子，这下好了，孩子也没保住，她身子也遭了大罪，作孽啊。”
原来如此，皇后有太子和楚王，李贵妃只有敏王，而三殿下安王因生母身份卑微不得宠，其余便就是公主了。这样看来皇后更胜一筹。
“可是后来李家也送了不少女人进宫啊，她们也未有孕？”宁灼华宛若一个好奇宝宝。
“李贵妃入宫之时陛下就已过四十，你想想看，就算她们有心，陛下也无力啊。”
王虎虎你可别说了，让旁人听到整个楚王府和凤仪宫都得被咔嚓。宁灼华很想捂住她的嘴，但事实上她确实伸出了手。
她伸出手拔下了王潆萱头上的一根白发。
“啊啊啊…”
王虎虎因为一根白发吓得花容失色，厚着脸皮求皇后得来的脂粉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