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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阿克占和豆禾意犹未尽的从山上走下来。
“玩得真痛快啊,好多天都没来山上玩了…”阿克占说道。
豆禾也开心的说:“是啊,多长时间都没敢回来,这回可好了,能天天来了!”
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发现乌苏里已经回来了。
“额娘,石头仙今天怎么样了,他好点了吗?”阿克占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
可是乌苏里却不是天天都去看山神的,山神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毕竟是个男子,她也不便去打扰。
“嗯…明天我再去看看他,你们今天去哪里玩了?”乌苏里温柔地看着他。
“去山上了!之前那林子太远了,不去了…”看着乌苏里似有疑虑的样子,阿克占接着说道:“放心吧额娘,那老吴死了,死到那林子里了,我们都看到了,浑身是伤,嘴里也有血!”
“死了?那之前他掉下山去…没摔死?”乌苏里心里纳闷着,山上都是石头,这么长时间了才死,还不是在山下,居然是在远处的野林子里。
豆禾回答道:“蛇娘娘,我看着是死了,他一个凡人,再厉害,身上那么多伤也撑不了多久,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老吴家一家啊,算是彻底从这个村里消失了,我和阿克占就不用怕了!”
此时的老吴带着马小明躲进了山脚下的山洞内,山洞十分隐秘,基本上不会有人找见。
“你,睡觉!”老吴看着马小明命令道。
马小明立刻闭眼,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老吴摸挲着手上的烟杆子,眼中发出了红光,瞬间点燃了烟袋锅子。他尚未察觉自己的能力,只是得意于这烟杆的神奇。
这烟袋杆子也是老吴的太爷爷留下的,连老吴的父亲也没有见过,一代一代口口相传,说是有这么个东西,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去验证。
老吴的父亲曾跟老吴说过,家里除了这狼皮坎肩,还有个老烟杆子,旧得不像样了,据说这烟袋杆子饮过怨狼血,非常之厉害。
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呢,说是抽一口这烟,除主人外,任何人闻了味儿都会乖乖听话,所以他太爷在时这烟杆子是不离身的。
但是太爷得意于猎捕技术的精湛,并不屑于使用烟杆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它,是因为太爷捕蛇。
当年那条蛇,似乎是得了道行的,机敏无比,跟随着太爷的手下兄弟怂恿他,让他把蛇洞内的蛇捕来,说是这样的蛇胆生食可以增寿延年,使人力大无穷。
太爷被一众追随者捧上了天,得意忘形,低估了洞中蛇的能力,他独自一人钻进了狭小的蛇洞口,没想到一进去,蛇洞内的空间却豁然开朗。
蛇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太爷燃起火折子,四下查看,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冬眠的大蛇。
只见那大蛇腹部足有大腿般粗细,太爷暗自揣摩着抓蛇的办法,他本可以叫人进来帮忙的,却怕这样不能服众,恐失了威信,只能硬着头皮上。
太爷的力气很大,尤其是手指,几乎一下子就可以将小型哺乳动物掐晕过去。
他迅速出手,死死钳住大蛇的头颈将它拖下来,大蛇一下子被惊醒了,剧烈地扭动着身体,也迅速的将身体牢牢捆住了太爷的头,太爷一时被绑的有些呼吸困难,卯足劲将大蛇的下半身压在了地上,没想到大蛇竟甩起尾巴开始抽打他。
太爷一看,这蛇不是凡品呐,居然会思考,心下一喜,他临危不惧,迅速抽出别在裤腰的烟杆子,抽了一口,轻轻一吐。
大蛇对太爷的捆绑一下子便松动了,太爷趁机将大蛇带出了洞。
众人一看,都为太爷欢呼贺喜,赞叹太爷的胆识过人,太爷心中得意,对众人说:“我这烟杆子正好差一截蛇皮点缀,剩下的就留给兄弟们分了吧,卖钱也好,做腰带也好,都随你们…但是这蛇胆嘛…哈哈哈,老夫独享!”
不知怎么的,那条蛇突然间转醒,太爷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量与自己的手指抗衡着,几乎没有反应的余地,大蛇一下子挣开他的手,回身重重地咬在他的左臂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有用树枝抽打的,也有上手拉拽蛇尾的,甚至有人拿出了匕首在蛇身上乱刺。
可是都没能让蛇松口,太爷忍着剧痛,又拿出了烟杆子,抽了足有三口,蛇才肯松劲儿。
太爷奋力拔下烟嘴,抠了烟油抹进了大蛇的嘴里,大蛇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将雪地抽得直响。
太爷脱下鞋底,大力地抽打着自己的伤口,流出的血将衣裳和雪地都染红了,接着他又用烟袋油涂抹在了自己的伤口处,这才放心。
大蛇死了,打开肚子一看五脏也不能用了,全烂了,蛇皮有了伤口也不能用了,但众人仍生起了火堆,将蛇肉烤吃了。
老吴只知道太爷被蛇咬了,据说是回到家一年后得了急病去了,老吴也没有将太爷的死与大蛇联系上。
但是太爷的死确实是与大蛇脱不了干系。
没有人知道太爷真正的死因,蛇毒没有要了他的命,回家以后,每天都好好的,但是一到晚上凌晨就憋闷的难受,就好像被一条腰带捆住一般,只要天蒙蒙亮起,这被捆绑的感觉就消失了。
初起时还以为是做了个噩梦,可是日日如此,他开始心惊了。
到处寻医也看不出个结果,无奈,最后托人找了个经验的萨满来。
萨满围绕着太爷转了一周,只是摇摇头,说道:“不是它,就是它,除了它,还有它……你这毛病无人能医,自求多福吧……”
太爷嚼着萨满的话琢磨了好些日子,他杀生一辈子,心里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事,现在居然也开始害怕了,他终于懂了,那些动物在临死前的恐惧。
可是为时已晚,终于在一个寒冷刺骨的夜里,太爷被活活“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