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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雍兵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握对方的军事布防图，想要攻破驿道蛮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刘琮保持了他一贯的风格。
既然动手了，就要一举解决所有问题，不仅要攻破军队抓获蛮族的首领，他还要将其辖区内的所有土地及人口都收编入雍州。
一个月的时间，他要让驿道蛮这个名字从此不复存在。
虽然不明白柳将军为什么对自己毫无信任，但他的质疑都很合理，刚好也能方便刘琮自己检查计划有无错漏之处。
“校尉对情报深信不疑，那么到时想要派哪一支先锋队率先探路呢？”
自从刘琮发现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将军很不喜欢看见自己的笑脸之后，他每次都尽量控制表情保持端肃。
“调兵遣将之事，一切听从沈将军的安排。”
刘琮恭敬地说，在柳子实露出不满的表情之前起身走到了营帐中央，十分自然地一撩袍子单膝下跪对上首的主帅行了一个军礼。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沈修为也无所适从地起身避让，上前欲要扶起他。
“殿下快请起，老臣如何能受这一礼，您折煞老臣了。”
虽说军营里头他才是主帅，刘琮不过一个校尉名头的副将，但要皇子对他下拜，沈修为还是难免汗颜。
“是啊是啊，殿下这可使不得。”
王奇略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架住刘琮的一只臂膀生生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刘琮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朝沈修为拱手。
“小王在军中也不过是诸位将军的部下罢了，有何使不得。”
“诶。”沈修为摆手，“殿下可莫要如此，叫老臣难做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不是他自诩孤高不乐意跪，是老将军们不让，这可说不了他不遵礼仪了吧。
就连柳将军都出口相劝，刘琮只好勉为其难地表示以后不会再行叩拜礼，正了神色对坐回原位的沈修为请命道：
“小王愿带一队兵士做前锋，为大军探路。”
其余几人交换了眼色，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不赞同的意思。
“殿下主动请缨虽然勇气可嘉，但经验尚且不足，沈将军，依属下看，此事不妥。”
几乎没怎么开过口的朱将军率先反对，王奇略也紧跟着附和了几句。
刘琮早就预想到他们不会轻易就答应自己的要求，也许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还有可能，是怕自己草包一个，耽误了战机，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不过幸好，这里有一个想什么就会说什么的老实人。
柳子实直言不讳地表达出了自己对刘琮这个提议的态度。
“校尉大人，你可知打头阵的先锋肩上担负着多重的责任吗？行军打仗并非读几本兵书就能行的。”
他话里的轻蔑之意让刘琮有些不爽，垂下眼睑掩去自己的情绪，平稳的音线听不出喜怒。
“小王从前也曾领兵上过战场，有布防图在手，要探进敌方的大营并不难。”
“柳将军若是不相信小王，可指定另一位将领同去，小王愿做他的副手，如何？”
若是跟随大军一起，一路上几乎不会受到多少阻力，只需平稳推进就能顺利结束战斗，这就太没意思了。
柳将军说得很对，可以亲身体验战场可比读上几十本兵书都来得有用，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校尉大人，这次出征你本就没有一定要参与的必要，府中还有妻儿等候，臣劝你保重身体早日回去为好。”
这跟直接说小屁孩滚一边去，别掺和正事有什么区别。
这个老匹夫。
刘琮本来就没什么风度，听了柳子实的话，和善的假面迅速破碎消融，幽深的黑眸中巨浪翻涌。
二人目光相触，营帐中一时寂然，刘琮扯了扯唇，抬脚走到柳子实面前。
他倨傲地抬着下巴，睇视着端坐着的那人，
“既然柳将军信不过本王，本王可立军令状与你做赌。”
“唉哟，这哪至于呢。”
王奇略小声嘀咕道，拼命给上首的沈修为打眼色。
今天柳子实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他再轴也不至于直接出言顶撞啊，当着大伙儿的面下王爷的面子。
荆雍兵本来就是王爷一手组建的，陛下一年前任命的伐蛮总指挥也是王爷，怎么能说他用不着来呢。
人家把主帅的位置让给老沈，那是自觉不足的谦让之举，其实王爷就是发发混，自己做主帅随心所欲地胡乱下命令，他们也没得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干。
现在的情况可比王奇略从京城出发时预想的好多了。
“咳，殿下的想法老臣知道了，待老臣与几位将军商议一番，明日答复做出答复如何？”
沈修为也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当场杠上了，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安抚一番，先把人拉开再说。
除了同意刘琮也没别的话好说，冷哼一声转身出了营帐，柳子实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对王奇略的抱怨也是充耳不闻，还真专心和沈修为辩论起了刘琮为先锋的可行性。
远离了嘈杂的大帐，刘琮叉腰深深吸了一口气，每天看到柳子实那个木头脸，他心里都跟堵上了似的。
以为自己乐意跟这些老东西待啊，要不是想手刃那些蛮子，他才不会丢下妻子一个人在府里呢。
得知刘琮没有给她捎回只言片语，王昭萱不算很意外，但她发誓之前的那封是自己给他写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
呵呵。
就你高冷是吧，写两个字能断手还是咋滴，她还不乐意写呢。
刘琮不在的这些日子，王昭萱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不过跟那男人没啥关系。
她的乖女儿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还没足月呢就活跃的不行，王昭萱只要一趟下她就找事儿，搞得整个正院都不得安生。
等再过了大半个月，距离孩子落地不远的时候，姚淑媛几乎都要住到正院来。
她每天必得拉着刘大夫来看王昭萱的情况，又一一引荐已经经过赵嬷嬷把关的乳娘。
姚淑媛和身边的几个小丫头都紧张得不行，王昭萱这个当事人反而平静了些。
都到这时候了，紧张也没啥用，该吃吃该喝喝吧。
她轻轻拍拍自己的肚皮，和里头的小东西商量说：
“别急，等你爹回来再出来，阿娘一个人害怕。”
这王府里头明明这么多人，可刘琮不在，她就是感觉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