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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宇一听,那铁算盘赵伟塞给自己的出的是一个综合价格。既没按照满载货物计算,也没按照半船货物按质论价。而是采取满载货物的百分之九十来计算,在航程上,确当拉长些距离,意思给李连宇留有余地。
免得偶遇风大浪激,亦或因为风平浪静,无法杨帆前行,全靠人工行船,迫使船家加大人力投入,从而导致体力的加倍耗损,所引起的运费上的不足。不能不说赵伟塞是未雨绸缪,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事情向好的方向去发展。
先君子后小人,是赵伟塞为人处世的一贯工作作风。李连宇一听给这个数,当然是笑而答应。甭说铁算盘赵伟塞没有偏袒客家,哪怕他真的有意偏袒像何晓氏这样的客户,他作为投奔潮帮的本地江南人,也没什么话语权。
至少,他才加入潮帮没几年,算不上潮帮三朝元老。因此,在池州码头的潮帮船队上,李连宇不过是扛旗打伞的小兵小卒而已。孰轻孰重,李连宇还是分得清的。容易满足的人,幸福感也容易得到。
双方在铁算盘赵伟塞起草的契约上,签字画押。
两个人手里各执一份用毛笔写上的白纸落上黑字的契约,没等墨汁晾干,就兴冲冲离开小铁棚。恩德和三狗蛋也不是没看到码头上的小铁棚,只是看到了,他们俩不知道那是找船人集中的联络点的地方。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俩没何晓氏有眼头见识么。
很快,李连宇拿篙撑船,从池州码头外挡,划船进入内档。直到李连宇将跳板铺好,何晓氏和恩德、三狗蛋才牵着四匹马和两头毛驴,逐一走上李连宇他们家的大木船。何晓氏只得扶着小茴香上船了,倒不是因为他想在小茴香面前有所表现。
而是小茴香太太没有人扶着她,就不敢一个人走上一头担在帆船上,一头担在码头石头台阶的跳板上。倒不是何晓氏为了拍小茴香马屁,而是小茴香这个人,从来都没看过大木船是个什么样子。
看着在水里晃悠悠的要翻船的一瞬间,小茴香心里,总是想着几块大木板组成的木船,一旦沉下水那可怎么办?所以,当恩德和三狗蛋牵着四匹马,两头驴以及四只大木箱走上船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看江面,水静如镜,无风不起浪。但看着行驶船上的风帆,随波逐流,好似离弦之箭,小茴香不但咯噔一下打起寒颤,一双腿发软、觳觫得难以控制。走到跳板担在码头的那一头,小茴香只要举步抬腿,便可以安然上船。
要说开始提到船,小茴香真的没什么感觉。就在她抬腿,即将跨上大木船的脚下跳板,即将走上船的那一刻,她很自然的抬头看一眼江面上的行船。向上游行驶撑船,两边船上的人和篙一起一落,犹如蚂蚁一样的爬行,游走。
如果是靠在岸边行驶,岸上有了纤夫使劲拉着肩上的绳索,上游的船行走起来才不会下滑游走。与之形成对比的,即是下游时的大木船,船头站着手里拿着竹篙的人,为的是在突发情况下,随时随地来个应急处理,起到化险为夷的作用。
啊哟,看得小茴香停滞不前了。尽管,江两岸湖光山色,小茴香无心坐船欣赏。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问号:我去,我咋看这江里面的水,如同飞禽猛兽呢?它们都好像在等着我们落入它的虎口似的,一个个信誓旦旦!
茴香是因为看到看似平静的江面,暗藏着奔腾不息的滔滔江流,心里顿生畏惧。看一眼飞驰而过的江面船只,来往穿梭,小茴香细思极恐,囫囵江水将自己卷走。何晓氏见她畏缩不前,不得已走上前去搀扶。
诸不知何晓氏搀扶小茴香这么简单的动作,遂将小茴香思路从恐慌的遐想中拉来回来。哇塞,小茴香猛然惊醒。她眨眨眼,这才吁口气,随着何晓氏上得船来。
大木船,随着小茴香最后一个被何晓氏搀上船,李连宇即刻起锚拔篙,准备将船退到江心。然后,调整姿势,竖起桅杆,扯起风帆,航行旅程就此拉开序幕。“等一等,等一等,李连宇,把我也带上。”李连宇已经将铁锚从岸上拎上船,听得喊声,急忙放下手里活计,仰脸朝岸上望去。
只见得铁算盘赵伟塞怀里夹着一把大算盘,身上箉着包裹,对着李连宇招手示意。连跑带奔,冲着李连宇家的大木船,亟亟而来。“怎么啦?铁算盘,你刚才打听我去江南岸需要多长时间,能不能一天返个来回,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也要去江南岸公干去吧?”
赵伟塞点点头:“嘿嘿,说你李连宇聪明,还真的货真价实,名不虚传。我去江南,是潮帮帮主早就定下来的事。去找一姬姓人家,为潮帮帮主讨回所欠银两。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也就个把时辰。对方准备现成银子,带我和账房对上账目,便立刻返回池州码头。”
李连宇一听,我滴个乖乖弄地咚,铁算盘搭他们家顺便船,哪能亏待得了他们家。请还请不来的大美事,今天咋就囫囵他们家碰上了,他笑得合不拢嘴的对赵伟塞说:“嗨嗨,什么时候劳你大驾,坐剩我们家大木船下江南,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啊?正巧,我船上备好酒菜。有十年陈的泸州老窖,鹅蛋炖香菜,清炒小番瓜,再来盘红烧肉。怎么样,小酌小酌啊行不?”
赵伟塞也不客气,他上得船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说实话,铁算盘赵伟塞在池州码头为潮帮当开行,走到那条船上,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平时,只要有人看见铁算盘赵伟塞待在小铁棚里。从大早上,到中午时分,都会有人家端着饭菜送给他。
也不是知道这些人图的是啥,反正只要是潮帮池州码头的船只,都得对铁算盘恭维讨好。当然,赵伟塞这个人呢,也不会因为自己吃人家的东西嘴就软。在安排运输船只排挡方面,带有私心杂念,营私舞弊。
吃的再好,送给他的礼物再多,都不会引起铁算盘赵伟塞的侧影之心,更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也正是赵伟塞这个人铁面无私,两袖清风。他是庙门旗杆独一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十多岁,始终未能娶妻生子,令所有人对铁算盘产生好奇。
有人说,那铁算盘是个阴阳怪气的人。也有人说,应该是他们家祖传铁匠世家,唯独,赵伟塞一个人脱胎换骨,与传统家业背道而驰,不得不使他想入非非。
俗话说船到江心自然直,李连宇将大木船用竹篙划到江心,遂令人竖起桅杆,扯起风帆。测一测风向,调整一下风帆,剑指江南。李连宇仰起头,对着风帆一阵调整之后,走到大木船最后边,一只手从夫人手里把着的舵干上接过来。
对着夫人吩咐道:“我来吧,你去船舱给铁算盘切壶茶去。”
夫人点点头,从舵耙上松开手,应答道:“噢,是切壶什么茶啊?上等普洱,还是龙井和碧螺春啊!”欲说过去的女人啦,都是男人当家。女人做什么事,都得和自己男人商量。家务事,基本上都是女人包干。
那是因为男人,基本上不要女人出门赚钱。带好孩子,把自己男人伺候好,便是女人的神圣职责。
一年一度的大冬天,江水基本上没什么洪水通过。可是,今年不同以往,天气寒冷,按照常理,江两岸靠堤围的地方,怎么说都得结成一道厚厚的冰层。江水,因为上游雨水稀少,而一平如镜。
但今天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天高气爽,无论上游还是下游,都是晴空万里无云。从船上注视江水,乃然看到那川流不息的江水在急急匆匆奔跑着。李连宇接过夫人松开手的舵把子,他时不时调整船头行驶方向。
由于流大,滔滔江水从大木船侧面横向推行冲下下游。而大木船侧在风帆的作用下,借着风势南下。也就是说,大木船必须接受来自不同方向的两种力的作用。船的西边侧面,必须接受来自西边江水横向水流的冲击,驱使囫囵船体向东自然流淌。
另一方面,大木船还要被李连宇驾驶的舵把子调整船头,朝向江南岸,借着风力强行赶船向南岸靠近。都说大海航行靠舵手,无论大小木船在水里行驶,必须靠船尾的掌舵人控制方向。
当然,船尾不只是有一只舵把子。也有人工手摇的撸,如果没有风帆驱动大木船行驶,船尾有个摇橹的人,也可以使船前行。
欲说摇橹这门纯人工技巧,他优于扬帆起航的即是一橹多用。经过人为的摇动,既可以使得帆船前行,也可以拿摇橹作为舵把子,确定船头行驶方向,即用不着有人把舵。弊端即是,单靠摇橹前行,行个千儿八百的,还不把人累死啊!
因此,风帆应运而生,是人类聪明智慧的发明创造。
我们都知道,大木船的结构,无非是用竹木加铁钉拼接而成。包括船尾的舵把手,也是用木头制成。所以,在使用过程中,绝对不能使出蛮力。而是利用巧力,逐步进行校正航线。顺风使舵,那后面的掌舵的舵把手,还算是轻松。因为,不需要付出多大体力。
逆流而上,不但人累,舵也累。尤其是当大木船横向行驶,又得遭受纵向力的作用时,掌舵人稍有不慎,一个用力不当,舵毁了,船即刻失去了方向。处理得当,能将大木船慢慢的脱离江水喘急处,悄悄地靠岸,找来木匠修好舵把子,重归航行之路,算是最好的结局。
尚若处理不当,导致船毁人亡,那将是惨剧的开始。像司马昭君和马吉祥那样,顺流而下,原以为躲过一劫。结果,被奔腾的江水推入孤岛。
从这一点上说明什么?说明某种情况下的所谓顺水推舟,也不绝对安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在给水上航行的船只来个警钟长鸣。
李连宇他们家的大木船上,生活着五口人家。
除了李连宇两口子以外,还有三个孩子。一男两女,女大儿小。夫人来到船舱,给铁算盘赵伟塞切胡了壶龙井茶,端到船尾夹舱,放在铁算盘面前。一般情况下,贵客都在船尾的夹舱就坐。因为,哪个地方靠近船主。
一条船上,甭管船大船小,舵手总是在船尾。
因此,将贵客安排在船老大附近,既是对客人的客气,也是对船主的尊重。倒是来自船舱的小茴香等人,坐在船舱里,有说有笑。前舱放着他们的马和驴,后舱,坐着人和四只大木箱子。
搞得坐在船头舱里的李连宇的三个孩子,时不时伸出头来,看一看来自船舱的四个陌生人。指指点点,不敢当面说出些什么。看光景,大的姑娘少说也有十多岁。小的,也有七八岁。
天气寒冷,坐在船尾的李连宇,在掌舵时一双手冻得发僵。
听着被他忽左忽右板着的舵把子,从船尾的水肚里发出菇滋菇滋响声,李连宇没有引起重视。他忘了,大木船住在江北岸的池州码头,由于处在静止状态,船上靠近水面的部分,早已经结冰上一层厚厚的冰层,特别是靠近舵尾的部分。
所以,李连宇在左右摇晃着舵把子时,从船尾底部传来咯吱咯吱响声,是舵把子于水面接触的地方,冻得冰渣渣的。那刀口一般的冰渣渣,在李连宇频繁转动舵把子时,与冰渣渣发生摩擦。
冰渣似钢刀啊!很快,下面舵把子被冰渣扎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小茴香也不知道船上有船上的规矩,要不然,知道尾舱是贵客呆的地方,哪里还有铁算盘赵伟塞呆的地方。哪怕花再多银子,小茴香也不可能让铁算盘作威作福坐在头等舱。
恩德讨好小茴香,是因为他想起曾经的小茴香太太,并没有嫌弃他是个佣人,而对他恩德疼爱有加。当然,他也曾怀疑小茴香太太于三狗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于和账房先生李贵,那没办法。人家太太就是明的和李贵一来二去,挤眉弄眼的你又能咋整?司马涂暾老爷也拿小茴香太太没办法。要说这样的结果,是谁的过错,莫过于司马涂暾老爷年近古稀,还找个小丫鬟做小妾。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小茴香太太之所以有今天的结局,作孽的这个人,非老爷司马涂暾莫属。
想到这里,恩德走到小茴香太太身后,带着几分讨好的心里,给小茴香敲打着肩膀。倒不是天生一副奴才相,是因为恩德每每见得小茴香,曾经的太太和他的点点滴滴,萦绕在脑海,令恩德不仅胡思乱想,还时不时凑过来,套套近乎。
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恩德是有点卑微下贱。
但对恩德来说,作为男人,想起太太对一个下人的以身相许,不能不说是恩德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一件大事情。假如不是因为小茴香太太对他的暧昧,唯恐,恩德这一辈子连女人身上是一种什么味道,他都不会知道。
“嘎巴”一声巨响之后,帆船摇摇晃晃。船头立刻改变方向,船尾瞬间在江心失去控制。李连宇大声喊叫着:“不好,舵把子突然断裂了!孩子他妈,快,快拿斧子砍断桅杆上的绳索,放下桅杆,要不然失去航向的船只,很容易在桅杆作用下翻船的,快!”
我去!真是危险无处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