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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莲回到小旅馆,母亲围着围裙,将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端上桌。
父亲整理着自己表演的道具,一会擦擦大刀片子;一会又抹一抹手中长矛,但凡遇到阴雨变天,父亲和母亲总是一刻也不能消停。什么练功用的腰带,吸引人用的打铜锣,以及挑着走路的扁担担子等等。
“等一等,孩子们都没回来呢,你急的是什么?”郭登看着李丽梅端上水饺,以为是她让自己先吃。其实,李丽梅只不过是腾出锅,继续再下水饺。郭登现在在她眼里,自然没有两个孩子重要,连马钊信都比不上。
“唉,对呀!马钊信一大早骑马出去,一声招呼不打,好像不是这孩子风格吧?郭莲又到哪去了,莫非,她们俩有事瞒着咱们?”
作为郎中,她曾经是祝家贵的妻子,因为祝家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李丽梅不得和常驻在他们祝家庄小旅馆的郭登,投其所好。因此,被祝家贵的爹娘以李贵表妹李丽梅不守妇道为由,赶出祝家庄。
于是,郭登带着李丽梅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开始,两个人还算是勉强得过。因为单靠郭登一个人的才艺表演,基本上吸引不到多少打赏的人。李丽梅按耐不住了,郭登所到之处,只要在小旅馆住下,李丽梅便开始在小旅馆门口挂起郎中招牌。
嘿嘿,每到一地,先给小旅馆的人把把脉,过过关。久而久之,李丽梅的郎中名气,随着郭登走的地方越多,水涨船高,李丽梅郎中名气也越大。
跟师傅学手艺时,被祝家贵软磨硬泡,李丽梅不得已投入祝家贵怀抱。在祝家庄,她是祝家贵最小的一个姨太太。和祝家贵结婚不到百日,他便消失。正值二十出头,李丽梅怎能耐得住寂寞。
说来也巧,祝家贵失踪,却逢郭登和安居知县闹翻脸。一个人不声不响离开县衙师爷的职位,走上行走江湖的不归路。怕的是,招来安居县老爷姚向英的报复。所以才一路行走一路表演,一个人单独闯天下,郭登也是黔驴技穷。
来到吴集镇,住在祝家庄。才发现这里的富人居多。生意人,遍布整个吴集镇大街。郭登见生意火爆,也就不想离开这里了。
于是,一住就是大半年。没想到,住小旅馆还给自己带来桃花运。郭登比李丽梅大个一十九岁,想回老家绍兴一趟,怎奈那年头一走,路上就得几年。所以郭登一边走,一边玩杂耍,以示求得在归途中丰衣足食。
他根本没指望自己还能找到,向李丽梅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媳妇。用郭登的话来说,有了李丽梅,他死了都值得。
从祝家庄带着李丽梅走出来,郭登是一路直奔绍兴方向。十多年了,他带着李丽梅和两个孩子,走到江南千灯镇。烟雨江南,秀色水乡。人美水美景色美,鱼米之乡,五谷丰登。郭登一家人,待在这里时间越长,越发喜欢上这里。
十多年来,一家人的足迹,遍布江南水乡每一个大街小巷。
所以,郭莲相比马钊信和何桃何梨姐妹俩,相对对千灯镇要熟悉得多。说是郭莲出门找不到家,那是不可能的事。师娘李丽梅断定两个人有什么秘密,是在情理之中。可是,郭登是个擅长动脑筋的人。
听得李丽梅一席话,郭登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那姑娘或许出门不回来打声招呼那是属于正常范畴。对待马钊信来说,我相信他不会的!”
李丽梅不好意思的笑问郭登:“我问你,你住在祝家庄小旅馆的时候,一个半岁小老头尚知道调戏一个小妇人,明知道鲜花有主,可你还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何况,何况我们家郭莲对那小子是情投意合啊!有些事啊,不能光顾着看一个人的表面现象的。依我看啦,马钊信是没碰到对的人。如果,如果碰到像你碰到我这样的人,那小子一准得陷进去。”
郭莲一脚跨进小旅馆,“啪”一下推开门,气呼呼的样子,看得郭登和李丽梅两眼发呆。不知道姑娘在哪里受气了,那扳起的面孔,推开小旅馆房门的气势,分明再告诉她们俩,自己姑娘郭莲今儿个不知道是何原因,受委屈那是叫个肯定。
郭登见势不妙,自己一个人走到马钊信的房间。
李丽梅当然知道了,那是老谋深算的郭登,再让门给她和自己姑娘问个明白。临走时,郭登生怕李丽梅不领悟他的良苦用心,特的对着李丽梅挤挤眼。好像在告诉李丽梅,我给你们娘俩说说心里话的空间。你得抓紧时间吆!
于是,李丽梅走到气呼呼坐在自己床上一言不发的郭莲问道:“怎么啦,姑娘?受气了啊!”
“娘,您还是别问的好。我说了,连你们心里也会嫌烦。”郭莲用一双脚相互揉搓着,以最快动作脱掉自己脚上沾满泥浆的鞋子。掀开被子,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当着李丽梅的面,一头拱进被窝。
李丽梅懵圈了,瞧这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么不问的好,难道在她和马钊信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哎哎哎,什么话,我们也就不问了,可你总得吃饭吧?快起床吃饭了,还有,还有那个马钊信,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真是一刻也不让人闲心啦。”
李丽梅说着,便故意对着郭登的房间喊道:“老头子,你那宝贝徒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了,大中午的,还要不要吃饭啦?”
郭登一听,李丽梅是话中有话啦!甭说是徒弟走没了,哪怕是自家女儿走没了,也轮不到他郭登出去找,李丽梅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既然知道了,那李丽梅为什么还有故意大声嚷嚷?
分明是给自己一个提示,想让自己配合一下她吗!郭登笑一笑,急忙答应到:“哦,我知道了,你莫非是要我出去找找看?”
说着,郭登从内屋走出来。
果不其然,李丽梅见他从房间走出来,对着蒙头大睡的郭莲指指手。意在让郭登去找马钊信是假,想以此试探试探郭莲到底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才是真。郭莲一看急了:“爹、娘,你们俩就甭操心了,人家有两个小姑娘陪着,肚子早就包了,哪里还在乎你刻意为他包的水饺啊!”
姑娘一句话,在老两口面前道破天机。他们俩立刻相互点点头,知道自己家姑娘,是见不得马钊信和别人接触。哎呀,多半是吃醋了呗!郭登朝李丽梅挤挤眼,又对着睡在床上的郭莲指指手。
李丽梅慢慢的点点头,她走到郭莲床边,假装生气的问道:“什么,马钊信什么时候认识其她小姑娘啊?莫非,莫非是她妹妹和同事在一起,是你看错人了,误会人家马钊信。”
郭莲一听,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冲着母亲大声吼道:“什么他妹妹?我亲眼看到他和人家姑娘在一起,这还有假我说你们俩搞明白没有,我,我和郭凤才是你们俩亲生的好不啊好?我就纳闷了,怎么都向着外人说话呀?分明是他马钊信的不对,而你们俩却一个劲的在替他作掩护。哼!”
看着郭莲回家跟自己闹情绪,老两口感觉姑娘看到的肯定不会假。如果自己家姑娘说的是真的,那么,马钊信认识的两个姑娘又会是谁呢?老两口见姑娘郭莲满是委屈,正欲问她马钊信认识的那两姑娘到底是谁。
大门外,却传来何桃何梨姐妹俩的喊声。
郭莲一听说马钊信被大清兵抓壮丁带走,顾不得刚才和爹娘说些说么,一头冲出小旅馆大门外。何桃何梨姐妹俩见得郭莲姐姐,急忙跑过来,吓得眼泪汪汪的姐妹俩,一边用衣袖擦着眼里,一边呜呜的哭着叙说郭莲走后,来了一对大清兵。
不分青红皂白,将马钊信绑在人堆里,赶向南方。
“原来是这样!”郭莲开始后悔自己离开马钊信的冲动。嘴里没说,心里却对自己产生抱怨。或许,我不是一时冲动的离开马钊信,他也不会遭遇到大清兵的追堵。或者,自己离开的一刹那,带着马钊信,有可能他会因此而躲过一劫,郭莲在心底里开始自责自己。
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为马钊信做些什么,她转身就要走进屋。将何桃何梨姐俩告诉自己的事,赶快告诉爹娘。希望能得到他们俩的帮助,亦或还有转机。
可她就是见不得何桃何梨姐妹俩哭哭啼啼的样子,急忙又转过身,对着何桃何梨姐妹俩问道:“哎哎哎,马钊信跟你们俩什么关系啊?他被抓走了,你们姐妹俩却哭得如丧考妣,有这个必要吗?”
迫在眉睫,郭莲还有这份闲心吃醋。何桃何梨姐妹俩,也算是领略郭莲的为人了!姐妹俩擦擦眼泪,将两匹马交由郭莲,点头谢礼。“对不起郭莲姐姐,多谢你帮助了我们。马钊信只是我们姐妹俩救活的一个陌生人,在我们家丢失,找到他是我们家的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你不希望我们俩和马钊信哥哥在一起,那我们姐妹俩只有回到遗腹岛了。”
“哎哎哎,快别走,快别走。二位姑娘,二位姑娘你们还没告诉我们,马钊信被大清兵抓到什么地方去了啊?你们不说,我们想找也没法找阿不是。”李丽梅赶紧走过来,试图拉住何桃何梨姐妹俩。
何桃何梨姐妹俩来的目的,不就是指望郭莲姐姐能想一个好主意,救出马钊信哥哥吗?
既然她不欢迎咱们俩参与,那还有什么必要再在这里和他们闲聊。可是,当姐妹俩听到李丽梅的声音之后,不谋而合的来个急转身。姐妹俩正欲告诉李丽梅,可惜,郭莲急忙走上前来,给姐妹俩要的是说的话当机立断的打断:“娘,马钊信在什么地方被大清兵抓走,走那条路,我当然知道了。用不着她们俩,我知道就好。”
何桃何梨姐妹俩对视一下,明知道郭莲不知道马钊信去向,却胡说八道,非得说自己晓得,明摆着是在耽搁追赶马钊信小哥哥的时间么。她们俩不知道郭莲是在她们俩的醋。越是姐妹俩关心的事,便越是郭莲心里最害怕发生的事。
何桃摇摇头:“姐姐,你搞错了,那帮人带着小哥哥,向南方去了,并非往码头方向。”
郭登深明大义,甭管自家姑娘吃的是哪门子的醋,都得先放一放。节骨眼下,拦路救下马钊信才是关键。至于自家姑娘受点委屈,那真的不算什么?比起马钊信被大清兵带走,显得微不足道。
他套上马鞍,手里拿着马鞭,对着两个姑娘说:“事不宜迟,姑娘,赶快给我带路。”
也不知道两个姑娘是不是反对,郭登一言九鼎。策马上阵,那是郭登在安居县城时,经常干的一件挫事。谁都知道,那郭登可是县老爷姚向英的得力助手。在安居,他几乎做姚向英的一半主。
还不是因为县老爷大人前怕狼后怕虎,怕承担责任。所以才让郭登做他的马前卒,替死鬼。
姐妹俩听得郭登一席话,将手里丢弃的马缰绳,再一次捡起。三个人一跃上马,飞奔而去。郭莲见得爹爹紧跟着两个小姑娘马后,心里五味杂陈。她走到小旅馆后院,牵一匹马,悻悻不快的在后面跟着离开。
小旅馆,只留下李丽梅一个人。
她撤身回屋,呆呆地看着小桌上的一大盘水饺。
那冒着热气的水饺,逐渐地清凉下来。
郭登带着姑娘离开,李丽梅浮想联翩。被祝家庄的祝家贵明媒正娶成小妾,李丽梅并没有什么遗憾。只是,祝家贵不明不暗的无形中消失,对李丽梅精神上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打击。加之公婆见心头肉的儿子一年一年未归,望穿秋水的老两口,失去耐心,绝望透顶。
幸亏, 碰到郭登。
两个人一拍即合,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相吸相惜。
可是,现在,又轮到她一个人留在小旅馆,哪怕是暂时性的孤独,李丽梅也极其害怕。顺应自然,有感而发。李丽梅脑海中里,从和郭登在一起后,第一次浮现出前夫祝家贵的身影。
是啊,都怪这个兔崽子!
尚若不是他将自己搞到手,凭她郎中手艺,又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二锅头做小妾!嫁给他做小妾也就认命了,谁知道他紧跟着又来个失踪了!爱恨交加的李丽梅,对祝家贵原本还没有现在这么恨之入骨。
亦或,是因为郭登的出现,加之郭登年长自己将近二十岁。对她惜如掌上奇珍,也是李丽梅对祝家贵产生恨意的主要来源之一。
尽管,李丽梅对祝家贵怨恨难消,人家祝家贵,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