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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落为了避免邻居闲话，让乔望荣在楼下等她，她回家拿个东西就走。
乔望荣没意见。
白落落的家也是厂里分配的筒子楼，四十多平，在二楼，过道狭窄，做饭炒菜都在过道，所以过道放了许多杂物，有时候都不方便下脚。
白天大家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白落落的母亲许氏在。
许氏一看到好多天没见的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声音尖锐道：“让你请假回来一趟，好几天不见人，真把这里当招待所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落落拿了一些喜糖放在桌上，“昨天我堂姐结婚，这是喜糖。”
结果许氏讽刺得更厉害了，“就你堂姐那样的，都能二婚了，你呢，都成老姑娘了，要脸蛋没脸蛋，要性格没性格，就你这样的，连当初那个梁友雄都未必能瞧得上你这样的？”
白落落的目光冷了冷。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家里父母对她的各种言语暴力。
她都不理解，这样无下限贬低她，羞辱她，她妈到底能得到什么快感？
曾经的她就是在这一声声打骂声变得极度自卑，如果不是她当初勇敢离开这里，现在都不知道过得什么样的生活。
她冷冷反驳，“妈，你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吗？我要是真碰上了梁友雄那样的，你就高兴了？”
“我能不高兴吗？我还要放鞭炮庆祝哩，就你这个刺猬的性子，就该有梁友雄那样的混不吝治治你！”许氏刻薄说道。
“我不跟你吵，以后也别再喊我回来相亲，我没兴趣。”白落落拿了落在这里的钥匙，就要走。
许氏赶紧扯住白落落的手，“死丫头，不许走，你不就是入了个伍吗，瞧把你能耐的，眼里没爹没娘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嫁给那个后生，我就跑你单位闹去，我看你以后还有脸没脸？”
白落落心寒至极，“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妈啊，你要是我亲妈，为啥我懂事以来，你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除了骂我就是打我，大姐和小弟，要啥有啥，我连吃颗糖都要被你诅咒去死，你要是真那么恨我，当初生我干啥？”
许氏那张皮肤松弛的老脸浮起讥诮：“你以为我想生你这只白眼狼啊，你也不撒尿照照你自己，丑得都没人样了，有你大姐一半好看吗？你能像你小弟一样给咱家传宗接代吗？生你这个讨债鬼，我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让你帮帮你小弟，你倒好，推三阻四的，你就问问自己，我生你有啥好处？”
“没好处你也生了，你就当生了一个报应吧，以后别再联系我了。”白落落也跟着反唇相讥。
许氏死死扯着白落落的手，“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良心？你有那东西吗？还好意思管我要？”白落落也是这几年入伍后，接触的人多了，本事学了不少，人也变得自信了，才敢这么呛声许氏。
要是换在前几年还真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心里极度自卑到连正眼看人都不敢。
白落落觉得，现在看着老娘气得一张脸铁青，她心里就很爽。
许氏被白落落气得够呛。
她觉得这个二女儿就是因为在外学坏了，才变得这么刻薄了。
许氏越发觉得无法再掌控这个女儿，才想逼着白落落从部队复员回家。
要不然女儿在外头，她一分钱享受不到，女儿到时候也不知道会跟什么狗东西跑了，这女儿就真是白生了。
还不如趁着女儿还青春貌美，赶紧把能压榨的价值压榨个干净，也不枉自己这个当母亲的生她一场。
“我就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复员回来？”
“不要，我就算复员回来，也不会接受你的安排，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就你长的这副丑样，要没有我给你张罗，你能找个好对象，别做梦了，摊上我这个妈，你就偷着乐吧……”许氏继续pua白落落。
但白落落早就不吃她这一套了：“我告诉你，我要是长得丑，也是你们夫妻劣等基因影响的，既然你和白兰兰这种丑八怪都能找到男人嫁了，我比你们都好看，为啥不能？”
许氏直接被气笑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白落落嗤笑，“没办法呀，小时候邻居和同学都说我比你们长得好看，也就你和你大女儿嫉妒我，成天说我不好看，我早就想劝你们了，有空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眼睛，有些钱不能省，免得瞎了就治不好了……”
“死丫头！你连你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在这里跟我叫板。”许氏上手就打。
白落落将人推了推，眼里忍着泪意，“所以，我比不上她，这就走，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你们也别再……别再联系我了。”
说完，就提着包走了。
一出来，就和乔望荣撞了个正着。
因为母女吵架，外头已经聚了不少邻居来看热闹。
面对高大严肃的乔望荣，白落落耳尖一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上来了？”
许氏已经追了出去，拿鸡毛掸子打白落落，被乔望荣制止，“阿姨，你这是干嘛？”
“你……你哪位啊？”
乔望荣将白落落保护到身后，“我是白落落的领导，姓乔，这次来这里探亲，正好和她一起回城，想着既然都来了，就来拜访拜访。”
他手里提着一包包礼物，是他在公社的供销社提前买的，想着给白落落来个出其不意，可不能让几个臭小子看扁。
不管人家父母品性如何，见人家长辈准备礼物是没错的。
哪里想到，一来就听见许氏那不堪入耳的话。
可想而知，白落落以前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许氏一听说是领带了，又看到人家还送了不少礼物，忙换上笑脸，“这来都来了，还送什么忙礼物啊？”
嘴上的话是这么说，但许氏已经伸手去拿，却被乔望荣不着痕迹躲开，他看向白落落，“要送你母亲礼物吗？”
白落落硬气地说：“没必要，让她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孝顺她吧，我只是个连人家女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丑八怪，不配送她礼物……”
许氏气得再次举起鸡毛掸子，乔望荣浓眉竖起，声音颇具威严，“白落落是个兵，你确定要对军人动手吗？”
许氏被吓住，举着鸡毛掸子的手僵住，“可她……可她不孝顺父母啊，领导，我要举报这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