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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子不过刚会说话没多久，哪听得懂裴显云说的是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会时不时跟着吐两个字出来，有模有样的学着。
说起来也只是因为裴显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觉着他要比常年见不到眼的父亲亲一些。
所以才会跟着裴显云念叨。
这孩子还不会走路，裴显云闲下来通常就抱着他让他练习走路。
他爹倒是也不介意，虽然是个蛮人，却也无视了裴显云非我族类的本质。
“仍有柳逢花……”瞪大眼睛，两个孩子对视在一起，都满是认真。
“唔……发……”
“柳，逢，花。”
“唔唔发……”
边走边念叨着，裴显云嘴一直未停，他一遍遍重复，根本没发现在旁边跟了好久的柳爹爹。
“念够了没？”
“啊呀！”倒是也不算吓着了，就是没有心理准备，裴显云总有些心虚的感觉。
“没呢，我得教会他念，让他明白这句子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你念什么……”
“是您说的，让我该念的时候就念叨几句，难道现在不该吗？”
“现在？现在怎么能是个时候，你看不清周围什么情况了吗！”
“看得清，看得清。您不必着急，就是因为现在正好是时候，我才念叨的啊。”
“你……”
“我知道，我知道，匿云岭远见柳，近逢花，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怎么不是时候了？”
“……”秀才找不到反驳的点，一时语塞。
“柳爹爹，我明白您，您是担心。但是我这么做，就是恰恰想让您放心。您仔细想想，这是谁的儿子？”
“那蛮人的。”
“那我是谁家的？”
“……我们家的。”
“这是其一，其二，您给我起的名字‘显云’，这您还不放心吗？”
“这……”柳秀才拍了拍烟锅，刚想说什么前面的传信就到了跟前，催促着自己。
“显云，你记住什么时候该吟什么时候不该吟，那是真正决定性命的选择，爹爹没什么可以再帮到你了，你切记住坚守本心这四个字！”
“嗯。”点了点头，裴显云便转过来继续念叨着那几句诗。
两个时辰了，还不会说话的孩子能记住多少？
唉，看来还真的是能安天命了，人事我便只可如此了。
“祸不及家人，仇无关百姓，你们蛮人可以烧杀抢掠，可以一个不留，但是我们中原却不行，若是也这般了，岂不是和你们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显然中原人就算再怎么善良，也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去一个人的。这是大恨，国家的大恨！”
“我爹爹心善，最看不得别人吃苦，想留着一个，但可惜，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你的儿子，我教他中原习俗，教他中原话，教他带中原兵去打你们蛮人！”
“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是一个蛮人的儿子，只当你们是他的仇人，一个一个杀！”
裴显云脸上面不改色，嘴里还嘟囔重复着那首词，但是心里头，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三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他觉醒了一个叫宿慧的东西。
这也让从此的裴显云，彻底变了一个人。
远远超过同龄人的智慧和成熟，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性格，他聪明的不像是一个人。
一个正常人。
“远见柳，近逢花。匿云卧虎，入局，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