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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醒了，开始说胡话：“你知道吗？刚刚我真的想到了死，而且一点也不害怕，我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也挺好的。可是我不能，如果我出事，这些随我来清水镇的人，还有你，都会遭殃，对吧？”
“有我在，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伊人在黑夜中，睁大双眼，扯掉眼睛上蒙着的丝巾。她以为在屋子里，头顶不会出现恶魔，可是现在整个世界都被恶魔的眼睛萦绕。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召唤。
她害怕地闭上眼，缩进陆尽觞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
“我怕我一觉醒来，爸爸会杀了所有我觉得重要的人。”
“不会的，我会阻止他。”
“你阻止不了。”伊人嗫嚅着，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可以。”
即使并不完全清醒，伊人也能听出陆尽觞话语间的那份坚定。
她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他的胸膛很温暖，给人以力量和勇气。本以为会继续做噩梦，索性直到天亮，她都睡得很好。
清晨，当第一束阳光洒向大地，落进这片有些荒芜的屋子，陆尽觞第一时间就叫醒了伊人。
而她还窝在某人的怀中，眼角挂着泪痕。
她喜欢阳光，每当清晨醒来，如果能看见阳光普照的情景，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伊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神志比昨夜清醒很多。
炭火旁的衣服干了，陆尽觞捞过衣服帮她穿戴齐整。
她撒着娇：“这还是我第一次清早醒来，既看见了阳光，又看见了你。”
陆尽觞没有应声，替她穿毛衣，并示意她伸手。
伊人很听话地将手抬起，并在穿好毛衣后朝他抱了过去，继续撒娇：“你以后就多陪陪我嘛。”
“我们快回去吧。”
“好吧。”
陆尽觞放了一些钱在碳炉旁，做完这一切，恰好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他们，应该是村里的人。
“等等。”伊人制止想要回应的人。
“你还病着，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
呼喊的声音逐渐靠近。
“不行，有件事很重要，我想要知道。”
陆尽觞了解她的脾气，便看着她：“好，你说。”
“我是不是忘记过什么？”
他默认，便是默认的意思。
“那我是不是不止忘记了一件事？”
他依旧不答，便也是默认的意思。
“好，最后一个问题，我忘记的所有事情，你是不是都参与了？”
陆尽觞叹气：“不是。我知道的很少。”
伊人垂下眼眸：“那……”
“你刚刚说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该回家了。”
“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初中吗？”
“不是，从出生就认识了，不过那么小时候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但我几乎没有童年时候的记忆。如果我想要找回那些记忆，找回原本的人生，想看看你口中代表团圆的满月，你会帮我吗？”
陆尽觞看着外面，阳光洒向大地，照的人在冬日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他想了好一会儿：“命运这种事，真的很难抗争，但我愿意陪你抗争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改变你。”
“我要换心理医生。”
“好。”
“我要查醴泉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