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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嘞,两位傻老爷们儿吃饱喝足了吧?那就收摊吧,江湖催男人老,熬夜催女人老,六十岁之前,姑奶奶都要永葆青春,万一哪天突然冒出个小妖精,姑奶奶还要靠颜值跟她好好斗一斗呢,哈哈…”
王权相似乎喝多了,她的嗓门又大了一些,说的话也有些不着调。
安宁哥小声对我说道:“她有日子没喝酒了,今天算是难得痛快一回,呵呵…”
听起来安宁哥是在帮王权相挽回形象,我笑了笑表示理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
看到我的动作,安宁哥也说道:“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儿?”
我点点头说:“谢谢安宁哥款待,今天真的挺尽兴的,嘿嘿。”
安宁哥爽朗一笑说:“哈哈,尽兴就好,那咱们改天再约。”
“好啊,改天再约。”
我站起身,安宁哥也跟着起身问道:“老弟怎么回去?要不我开车送你?”
我笑道:“不用,您这一晚上也没少喝,一上路肯定是个酒驾,也不远,我打个车就回去了,嘿嘿。”
“好啊…”安宁哥说道:“那哥就不跟你瞎客气了,小相,走了,送送老弟。”
王权相答应一声,摇晃着起身,揽住安宁哥肩膀,嘴里嘟囔着酒话,和安宁哥一起把我送出了饭店。
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外面摆放的那些矮桌和配套的马扎子,我在心里又默默的给安宁哥的人品加了一分。
刚才王权相说安宁哥为了请我吃饭,让饭店停业一天时,我就有些纳闷,既然定了要停业一天,那干嘛还要把这些桌椅搬出来,还摆的挺整齐,一副随时准备接客的架势呢?
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每天摆每天收的,要是不收,放在外面过夜,那就成社会共有财产了,第二天丢了的话,报警都没用。
但在我们吃饭的过程中,我自己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晚上,虽然饭店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吃饭,但偶尔还会来一些明显是食客的人。
他们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挂着的‘暂停营业’的小牌子,也就扭头走了,不会进店。但还有一些人是不在乎这牌子的存在的,他们似乎把这饭店当成了自己家,想进就进。
这些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他们都穿着相同款式的橘黄色制服,他们都是环卫工人。
这些人时不时就会进到店里,有比较‘社牛’的会跟安宁哥聊上两句闲天,有比较社恐的就默默进来默默出去,不过这些人进店后做的事情都一样,他们会径自走到吧台前,拎起吧台旁放着的一堆暖壶中的一个,把暖壶里的开水倒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太空杯里。
一整套操作熟练又不见外,看得出来,这是他们平时每天就做惯了的事。
接满水后,这些人中的相当一部分不会直接离开,他们会来到饭店门外,坐在那些马扎子上,把太空杯放到矮桌上,掏出手机刷一会儿。
这些原本不用出场的矮桌和马扎子,自然就是给这些环卫工人准备的。
虽然不知道一开始是怎么发生的,但这副场景让我很主观的觉得,是安宁哥天性善良,才会促成了这种默契。
但我并不想因此去夸安宁哥,甚至想假装自己没看到,因为这副挺温暖的场景,莫名让我想到了安宁哥他姥爷的父亲和当时那帮村民的关系。
同样的以一对多,同样的一心为善不求回报,但在当年,那些村民可没因此感谢过安宁哥姥爷的父亲,甚至…唉,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这饭店所处的街道不宽,想打车的话,得走出街道,上路口那边。
和安宁哥王权相再次告别,我独自走到街角拐弯处,回头看去,他们俩还在饭店门口。
不过这俩人可不是在目送我,王权相像只树袋熊一样搂着安宁哥的脖子,眉目含春的说着些什么;安宁哥一只手揽着王权相的腰,一只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两个人面对面,仿佛在他俩的眼睛里,此刻这世界只有彼此。
远远看去,这就是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普通男女,甜蜜的让我想起了乐乐。
拐过街角,我坐上一辆正在路边靠活的出租车,和司机说明目的地,我就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没有新信息。
我点开乐乐的朋友圈看了一会儿,没内容,我知道乐乐不是不爱发朋友圈,她只是把我屏蔽了。
当初发现这事儿时,乐乐给我的解释是,她平时工作也用这号,发的朋友圈都是为了工作,所以才把我屏蔽的。
我当时也没继续追问她,背着我在朋友圈发那些性感照,到底对工作有什么帮助?
反正我知道我问了她也有理由搪塞我,问多了还得吵架。
收起手机,我看着窗外夜色,脑海中开始回旋今晚的整个经过。
安宁哥,王权相,小东,应该都是有故事的人吧?
临近午夜的道路格外通畅,不多时,出租车就踏上了连接市里和平安里片区的唯一通道,环湾大桥。
环湾大桥是座半入海式的高架桥,整体形状是个弧形,有点像是个圆圈的四分之一,大桥很长也很高,汽车行驶其上时视野很好,我甚至能从这里看到乌漆麻黑的平安里小区。
四座大楼像是四座墓碑,在等待着埋葬晚归的人。
看着这四座墓碑,我忽然想起了刚才酒桌上王权相的话。
如果我继续坚持追求我正在追求的东西,不改变一下的话,我的人生,到头来可能只会落得一场空。
那我要放弃我追求的东西吗?
五年了,我那么辛苦才找到这里,还使劲假装只是碰了个大巧才会住了进来。
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现在放弃?
不把平安里的事情查清楚,我死都不会甘心。
出租车驶过环湾,又开了没五分钟,就到了平安里小区后门外。
结账下车,进小区,走到单元楼下,我扭头看了一眼那片荒草地方向。
今夜有风,草叶被吹的刷刷作响,很悦耳,除此之外,什么其他声音都没有。
进单元楼,上到二楼开门进家,按亮客厅灯,灯光下,家里有些乱。
“乐乐…”
我鬼使神差的小声喊了一句,没人回答我,家里空荡的几乎响起了回音。
来到卧室,一片狼藉,我想了想,关掉卧室的灯和门,进了衣帽间。
从衣橱里拿出一床被褥,我刚想返回客厅,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衣柜墙缝。
什么都没有,那些蟋蟀仿佛集体离家出走了。
酒意让我越来越困,打了个哈欠,我实在懒得想别的了,抱着被褥回了客厅。
打好地铺,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回到地铺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临近凌晨一点了。
闭上眼,我跟烧烤炉上的烤串儿似的来回翻了好几次面,最终还是再次拿起手机,打开了和乐乐的对话框。
‘乐乐,家里的东西你抽空回来拿一下吧,你的衣服首饰化妆品什么的,大家好聚好散,要是需要我帮忙你就给我打电话,要是需要我回避也提前跟我说声,我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外消防柜上面,你可以趁我不在家时回来拿。’
斟酌着措辞写完这条信息时,我完全没想到,以后,我再也不会收到乐乐的回信了…她想回也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