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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停。
路上行人变得稀少,车也逐渐减少,陈橙打不到车,一路小跑回到家已经浑身湿透,打开门发现家里没开灯,她轻喊一声“姚念”没人应声,她打开灯,看见沙发上,姚念蜷缩在一起,跟小猫儿似的。
“好家伙,睡得还挺香。”
她没有直接叫醒姚念,赶紧去卧室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快速的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到厨房接了一杯热水,这才慢慢的走到沙发边上,想捉弄一下姚念。
距离姚念两米,陈橙手中的水杯骤然落地,她瞳孔瞬间放大,腿都不听使唤了,她几乎是跪倒在姚念边上,摇着姚念的身体,大声喊道:“念念,念念,你别吓我!”
原来姚念脸上之前烧伤的那一块,居然变成了灰色!不管陈橙怎么推她,她就是不睁眼,身上还发着烧。
陈橙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打120 。
学医出身,在医院工作,她也算见过血腥的大场面,但是那些血腥场面的主角,不是她的好姐妹姚念啊!
陈橙的手抖得不行,脑子一片空白,刚才回来急着换衣服,都没注意把手机放在哪里了,关键时刻用手机,怎么也找不到,记不起。
她蓦然看见姚念的手机在地上,她赶紧解锁,出现的第一个页面居然是和陆医生的聊天界面。
陈橙忽然想起来,姚念的脸是陆医生做的,这种情况还得找陆医生帮忙,她想都没想,直接拨通陆医生的视频。
响了几声,被挂断,她暗暗想,是不是今天那个疫苗有问题,不会啊,她明明看过的,检验过得,而且她也打了,她都没事。
陆桓越是不接视频,陈橙越是着急,越是不死心,连续好几遍,陆医生居然直接打电话过来了,问道:“太晚了,我不方便接视频,怎么了?”
“姚念她,她的脸变色了,现在是灰色,感觉颜色还在加深,高烧预计40度,神志不清,呼叫没有意识你快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做!或者我现在送她去你那儿,你做的手术,你最明白。”
“你们现在在哪?”
“金融街一品兰苑11号楼二单元902!”
“你现在先别动她,先找一个冰袋之类的凉东西敷在她额头上,注意不要碰到皮肤变色的地方!其他的暂时什么都别做,现在外面下大雨,你们出来淋了雨,情况只会更糟!我15分钟就能到,先按我说的做。”
即便现在陆桓人还没到,起码他没说不管,也没推卸责任,不知为何,陈橙很信任他,相信他一定能救姚念。
陈橙回了神,不敢乱想浪费时间,她迅速到冰箱里找出之前冻着的几瓶饮料,隔着餐巾纸,轻轻地敷在姚念额头上。
十几分钟后,伴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陈橙赶紧放下冻水,跑到门口,她知道肯定是陆桓来了,想也没想,直接开了门。
陆桓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了一些,有几绺垂在额前,脸上也挂着水珠,他上身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已经全部湿透。
“人呢?”
陈橙赶紧指指沙发,陆桓快速走过去,看见姚念身上裹着的外套,目光怔了怔,旋即立刻严肃,问道:“她晚上吃什么了?”
“我在医院加班,刚刚才回来,就看见她这个样子,我不知道她吃什么了!”陈橙说话已经带着哭腔,眼泪在打转。
陆桓看了看姚念周围,然后凑近她的嘴唇闻了闻,说道:“她喝酒了吗?”
“不可能,姚念酒量不好的,她从来不喝酒!”
陆桓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两个空的甜品盒子,抓起来细细看了看,又闻了一下,说道:“这是哪里买的?刚打完疫苗,加上她现在手术还没彻底恢复,怎么能吃这种含酒精的东西呢?”
“这就是一个小甜品,不含酒精的,之前我们吃过!”
陆桓瞪了一眼陈橙,那目光就像一把刀子,能把陈橙原地刺伤,他没说话,像是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卧室在哪,你去收拾床。”
“哦哦哦,好,现在就去。”陈橙抹了一把眼泪,小跑到卧室,迅速收拾了一下床上的毛绒玩具,腾出一个地方,此时陆桓已经将姚念从客厅的沙发上抱起,走进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
“去,继续准备一些冰袋,现在不能乱用退烧药,只能物理降温。”
陈橙连连应声,一秒也不敢耽误,她小跑到冰箱前,翻找其他冻冰的饮料。
陆桓承认他刚刚紧张了,此刻感觉房间有点闷热,他一只手扯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一个衬衣扣子,然后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个很小的白色膏体管,又拿出一个小药盒,对陈橙说:“找个容器过来,把这个药膏用温开水化开,再弄点水来,把这个药片给她喂下去,再找几个棉签过来。”
陈橙立刻照做。
陆桓脱了外套,像是怕上面的雨水沾湿姚念单薄的睡衣,他把姚念从背后扶起身,用手捏着她的下颌,示意陈橙把药喂进来。
陈橙把药放进她嘴里,用小勺喂了几口水,可她一点意识都没有,就连吞咽都不会了,喂进去的水接连从嘴角流了出来,陈橙吓得不轻,眼泪哗哗直流。
“怎么办呀,她咽不下去!”
“把水给我。”陆桓从陈橙手里拿过杯子。
他一手捏着姚念的下颌,轻轻地扬起她的头,将她环在臂弯内,一手缓缓的倒了一小口水在姚念嘴里,然后继续捏着姚念的下颌,轻轻的摇晃,试图通过外力,让药顺着水流下去。
陈橙知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刚刚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巧的是陆桓已经付诸了实践。
姚念的喉管轻轻动了一下。
“她咽了,终于咽了。”
陆桓也算松了一口气,说道:“吃了药,等会脸上就会慢慢恢复的,现在你拿着化开的药膏水,用棉签在变色的地方轻轻擦一遍,记住,每隔半小时就要擦一次,冰袋也要继续敷,直到退烧为止。”
陆桓说完,把姚念轻轻平放在床上,看见姚念身上依旧裹着他的外套,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心绪。
陈橙趴在姚念床边,泪眼婆娑,为姚念擦药。
陆桓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双臂交叠抱在胸前,此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赶紧走出卧室,在客厅看了一眼屏幕,接了电话,只简单几句,就挂了电话。
旋即将那件湿了的西装搭在小臂上,对陈橙再次交代了一遍操作流程,他说自己还有事,只能先走了,如果夜里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
陈橙看了看窗外,大雨未停,她看见陆桓身上只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衣,手里的西装也湿透了,旋即说道:“这里有一件外套,是之前一个陌生人落在我们这里了,我估摸你也能穿,如果陆医生不嫌弃,就暂时穿着挡挡雨吧。”
陆桓听见“陌生人”三个字,他的眼神暗了暗,他又看了看外套,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