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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让韩金等人将尸体搬到了马车上,由张洞驾车带着苏和先回去,韩金韩银过去帮忙。
随后,褚灵吩咐王威王严去寻访,一家人全部遇难的情况,应当很容易找到。
“万师爷,以防万一,四名死者的样貌你可以画出来吗?”褚灵问道。
万三金摇头,“我不行,但是朱管事可以,我画画就是他教的。”
褚灵点头,“行,回去之后找你哥哥借人,让朱管事将死者的样貌都画出来,万一找不到,就只能张贴告示了”
“轰隆隆——”
一声惊雷,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万三金猛地抬头望去,一脸倒霉道:“大人,咱们会被淋成水鬼的,还是赶紧去树下躲雨,等张洞来接吧。”
褚灵:“树下躲雨是会被雷劈的。”
“大人你怎么知道,你就是这么被劈的?”万三金好奇问道。
褚灵正想着是不是干脆把万三金摁住打一顿的时候,远远地有马车跑了过来,褚灵定睛一看,赶车的是个陌生人。
万三金也努力看去,而后眼睛一亮,招了招手道:“青桐,你怎么在这儿?”
“你认识?”褚灵问。
万三金诧异看她,“你不是见过吗?轻玉的书童。”
这时,那马车缓缓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赶车的青桐跳下马车,对着万三金和褚灵笑着施了一礼,“万小公子,褚大人。”
一把折扇轻撩,马车帘子被掀开,傅轻玉走了出来。
“轻玉,你怎么来这儿了?”万三金诧异问道。
傅轻玉无奈一笑,倒是青桐先不高兴地开了口,“还不是少爷的学生,非说什么藤倚树而生,自己无根,攀爬借力,就如那钻营的宵小,令人不齿”
万三金一脸茫然:“啊?”
褚灵也懵了,这便是学院里学生的模样吗,以借物喻人来凑字数写文章?
傅轻玉轻敲了一下青桐的脑袋,“善于提问是好的,而作为夫子,也该为学生找到答案。”
褚灵明白了,“所以你是来挖藤蔓的?”
万三金抱头道:“不管挖不挖,你这马车能带我们回去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想先看一眼。”傅轻玉指着林子道。
“行行行,我跟你一起去。”万三金直接拉着傅轻玉就往林子里冲,“咱们快去快回。”
褚灵抬头望了望天,看着眼前的人问:“青桐?我可以先进马车吗?”
青桐一笑:“当然,褚大人您进去,这天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
褚灵道了一声谢,钻进了马车,顿时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包裹而来。马车里固定的小桌子上,还有傅轻玉正在写着的字,旁边还整齐地放了些书。
褚灵一叹:“真用功。”说罢,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翠喜看了一眼傅轻玉的字,感叹道:“小姐,怪不得你对傅公子一往情深,傅公子的字真好看,不愧是一字千金。”
“真的千金?”褚灵惊讶地低声问道。
翠喜点了点头,“有人花钱买。”
褚灵羡慕死了,“早知我也好好练字了,这么值钱。”
鬼夫子:“大人,你那字,是得好好练。”
褚灵只得转移话题,偏头看向一旁的白素,压低声音道,“素姨,你来问。”
白素微点了下头,看着那女子柔声开口道:“这地方小灵不好问话,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来自哪里?”
“回大人,我姓陶,在家排行第三,您称呼我为陶三娘就好。”陶三娘擦了擦眼角血泪,接着道,“我夫君姓周,名周全厚,乃是临县书堂的夫子。”
白素接着问道:“那你们一家是怎么遇到的凶手,你为何会认为他们是山匪?”
陶三娘痛恨地死死咬着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愤恨道:“是他们亲口说的,说他们是山匪。”
原来,周全厚准备来常州城买些书本回去,正好自己老娘夫人孩子又从未出过远门,便想着一起出门长长见识,也好给老娘夫人扯些好布,给女儿买个新头绳。
结果没想到来常州城的路上,他们忽然遇到了一伙人。
这伙人各个一身黑衣蒙面,说自己是山匪,已经好几日没开过荤了,让他们识相点交出身上所有的银子。
周厚全自然不肯交出全部,因为他身上的银钱里,有一些是学子攒的银钱托他买书的,但是他愿意将自己的家财全部交出,只求放过那些学子的。
“那群人哈哈大笑,说穷酸书生还要买书,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吗,难道还想科考当官不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陶三娘哽咽着,表情痛苦不已,“他们骑马将我们围在了一起,几个人一拥而上,用麻绳将我们捆住后,将我们带到一处山坡上。”
带到山坡上?
褚灵只觉心头一紧,面色难看地继续听下去。
“然后,然后”陶三娘几次张口,都差点说不下去,“将我们推了下去,我,我可怜的女儿当时就昏过去了。”
“然后呢?”褚灵不禁开口问道。
“然后趁着我们不清醒,挖坑把我们直接埋了, 我拼命求救,他们拼命倒土我想护住我的女儿,但是我被绑住了,我动不了大人,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女儿被死死埋在了土里,渐渐没了声息。”
陶三娘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褚灵闻言,咬牙道,“跟我来。”说罢,瞬间冲下车去,鬼夫子等人只好跟了上去。
青桐吓了一跳,但还是跟了过去,但等他过去的时候,发现褚灵已经顺着那土坑的位置,一路往上走去。
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很快便形成一幕雨帘,褚灵却不管不问一路往上。
终于,她站在了山顶上。
鬼夫子举目四望,指着前面道:“远看,那儿应该是一条小道。”那小道一路走来,正好到达他们站着的地方。
褚灵指着那条道,望着陶三娘问,“你们走的是那条路,被人截住后,是不是带到了这里?”
陶三娘痛苦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捆住了你们,将你们从这里推了下去,你们昏迷受伤,已然没有了反抗之力。”褚灵说罢,目光往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