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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宫灯染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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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可以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希望你不要去深究。百姓才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陆云的语气极其诚恳。

“好好好,我也就是好奇,绝对不说出去。”楚云逸赶忙扶起陆云。

陆云直接端起酒壶,猛猛的灌了大半瓶才开口:

我终记得那夜宫灯染血的模样。

天命二十三年的重阳宫宴,宫中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喜庆与欢愉。

雕梁画栋间,五彩的绸带随风轻轻飘动,七十二盏琉璃宫灯高悬,柔和的灯光本应映出淡雅的菊纹,将宴会装点得温馨又祥和。

大殿内,丝竹管弦之音悠悠袅袅,似山间潺潺的溪流,萦绕在每一处角落。身着华丽服饰的舞姬们,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红毯上翩翩起舞,彩带随着她们的动作肆意飘飞,仿佛梦幻的云霞,令人如痴如醉。

席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醇厚的酒香、诱人的菜香与空气中弥漫的菊花香气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种奢靡又欢乐的氛围。

陆睿渊端坐在龙椅之上,尽管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可那眼神中依旧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目光慈爱地扫视着下方的众人,时不时微微点头,享受着这阖家团圆的时刻。

他的七个儿子分坐两旁。

老大陆巡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尽显储君风范,沉稳的目光中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偶尔与身旁的大臣低声交谈,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对今晚的宴会十分满意。

老二陆抗面色冷峻,眼神中却隐隐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他微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老三陆霖满脸笑意,正兴致勃勃地与身旁的四弟陆霄谈天说地,时不时举杯共饮,笑声爽朗,震得殿内都微微回响:“四弟,今日这宴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四弟陆霄性格豪爽,大笑着回应:“那可不,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当浮一大白!”

老五陆云一袭素袍,神色专注地抚琴,灵动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淌而出,他微微低头,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世界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偶尔抬眼望向舞姬们,眼中满是欣赏。

老六陆翰文质彬彬,轻轻抚着酒杯,若有所思,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

老七陆轩最小,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对这热闹的宴会充满了新鲜感,小脸上满是兴奋,一会儿看看舞姬,一会儿瞅瞅桌上的美食。

宴会现场,禁军整齐地站立在大殿四周,他们身姿挺拔如松,身上的盔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陆云敏锐的观察到今天值班的禁军都是一些陌生面孔,而且领头的几个在这么冷的天,额头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众人欢声笑语,沉浸在这其乐融融的景象中。陆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缓缓起身敬酒,手中的鎏金酒樽故意重重地磕在汉白玉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父皇,儿臣新得了一坛番国进贡的蛇胆酒,特来孝敬您。”陆抗高声说道,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他玄色蟒袍的广袖扫过陆云案前,陆云心中一惊,敏锐地闻到了铁锈味——二哥佩剑的鲨鱼皮鞘正在滴血,那剑半个时辰前还悬在御马监梁上,此刻却随着陆抗抬手斟酒的动作,露出鞘口三寸新鲜的朱漆。

陆睿渊的笑声混着痰音:“还是抗儿知朕……”说着,他枯槁的手缓缓伸出去,刚触到杯沿,陆云的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劲,定睛一看,酒液里浮着的不是菊花瓣,而是二十一枚针尖大小的骨刺。

陆云本能地要起身阻拦,却被陆抗眼疾手快,一脚踩住曳地的深衣下摆,蟒纹官靴狠狠碾着他尾指骨,陆云疼得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在丝竹声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毒酒入喉的刹那,老皇帝喉头鼓出鸽卵大的血泡,他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双手拼命地抓着龙椅扶手,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与此同时,陆抗一个眼神示意,那些禁军瞬间抽出利刃,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利刃在灯光下寒光闪烁,阻拦任何试图反抗的人。

陆抗的剑锋毫不犹豫地抹过最近席位的三皇子陆霖咽喉,血珠溅在陆云眼睫上时,他听见二哥贴着耳畔的低语:“五弟若还想见姜娘最后一面,就继续弹你的《鹤鸣九皋》。”

陆云心中一震,愤怒与绝望交织,十指在焦尾琴上慌乱地刮出血痕。他心急如焚地看向殿角,只见姜娘被两个黑衣力士架在那里,口中塞着那方她最爱的苏绣帕子,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琴弦一根接一根崩断,混着妃嫔们的惨叫在梁柱间缠绕,仿佛一首凄厉的悲歌。

“你这是干什么?弑父杀兄?你好大的胆子。”陆巡把怀抱静宸又怀有身孕的太子妃护在身后。

“承认吧大哥,即便你装的再像正人君子,也掩盖不了我们陆家人骨子里的疯,弑父杀兄是我们的宿命,父皇难道也是顺位继承的吗?我知道,今天我不杀你,你登基之后一定会杀我。”陆抗话音刚落,不给陆巡反应的时间,直接砍下他的头颅。

当陆抗的剑挑开太子陆巡的蟒袍,露出其妻微微隆起的小腹时,陆云再也无法忍受,终于按断了第七根弦。

“二哥!”陆云嘶吼着扑跪在血泊里,全然不顾危险,双手紧紧攥住剑刃,掌心翻卷的皮肉粘在冷铁上,鲜血不断涌出:“静宸尚在襁褓……你放过她吧!”

陆抗的剑尖悬在女婴眉心,一滴血落在婴儿瞳仁里。

满殿尸骸堆成的阴影中,这位新帝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冰冷刺骨:“五弟可知,我留你的缘故?”

陆抗扯过陆云鲜血淋漓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不似活人的频率。

“总得有人记住今夜,究竟是谁先递的鸩酒。”

五更梆子响时,陆云抱着啼哭的陆静宸走出宫门。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

怀中的女婴襁褓里塞着半块染血的玉圭,那是陆睿渊咽气前从龙椅缝隙抠出来的。

身后传来陆抗的诏令在晨雾中回荡,像道挣不脱的枷锁:“着五皇子陆云代掌宗人府,即刻清查谋逆同党——”

残月坠在朱雀大街的尽头,陆云在满地血水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深衣上的鹤纹早被染成赤红,恍惚间竟与陆抗的蟒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