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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间或有的片刻沉寂。
他站起来了，他好像去厕所……他开书柜拿书，他是不是看我了……
周肆手脚滚烫，心跳蓬勃，脑海中的小剧场一刻不停。
似乎有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暗暗蜷起脚指头，扯住被子的一角，塞到腿下。
程乐意早留意到她的行为，无声地笑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床上蠕动的大粽子。
周肆意识到键盘声许久没有响起了，终于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
正遇上程乐意盛满笑意的眼睛。
周肆慌忙闭上双眼，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程乐意俯身过来，轻柔的声音隔着被子，落在周肆的头顶。
“好好睡觉，别勾我。”
周肆的心脏狂跳不止，怂怂地应了一个“嗯”。
感受到程乐意的离去，周肆重新伸出头，猛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周肆看着那台比她年龄还大的黄白色电脑，看着周围有些古旧的布置，不禁再度恍惚。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梦呢？
键盘声再度响起，给这个梦添上了几分真切。
周肆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程乐意的背影，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醒来是因为有什么毛茸茸的玩意儿扎到脸了。
周肆迷蒙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毛喇喇的海胆头。
额头上白色的纱布刺目耀眼。
周肆略朝后离远一些，打量着程乐意的眉眼。
程乐意睡得很沉，眼下乌青更甚，低垂的睫毛略显幼态，紧抿的嘴角似乎在告诉周肆，他在做一个很要紧的梦。
周肆觉得有点儿凉，微微仰起半个身子。
果然，整床被子都被程乐意卷走了，此刻正被他勒在怀里。
周肆心底萌生出的一点爱意尽数冷却，有些气鼓鼓地爬起来。
刚刚站稳，正要抬脚去揣醒这小子时，她留意到桌上的一沓纸。
“竟然真的翻译完了……”
周肆心中一阵感动。
她看向熟睡中的程乐意。
不是送花，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付出时间和精力。
他说要追求，是真的在追求。
周肆有些激动地翻看翻译好的资料，才没两页，又不免忍俊不禁。
她忘了，他还是大一的水平。即便能啃下来，想做到“信雅达”还远着呢。
周肆看着手中这份佶屈聱牙、稚气十足的中文译文，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出门，将它送去了周漪的房间。
周漪翻着那份东西，脸上有些不屑：“花这么多钱留学，就学成这样？”
周肆并不生气。她的心中充盈着甜蜜与骄傲：“够用就行了，要那么完美干嘛？”
周肆不敢给程乐意任何“收尾款”的时机，连回房收拾东西，都要程乐意独自去代劳。
可进了车子，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车渐渐驶离周家，进入了一段荒无人烟的林荫大道。
周肆敏锐地感受到车内气氛的逐渐胶着。
窗外的丝丝凉风吹来，周肆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暗暗换气，让凉意替她快要烧焦的五脏六腑降温。
猝不及防间，车窗升起，车轮缓缓停下。
引擎声尚未熄灭，她就被裹挟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程乐意轻轻啄了一下她瞪得溜圆的眼睫：“延期付款了，再罚你一分钟。”